可陶子謙隻是波瀾不驚看着她,不解問道:“剛才怎麼了?”
厚顔無恥!
祝銀屏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陶子謙懂裝不懂,她卻不能無所顧忌,既嫁了陶子謙,顧氏再讨厭也是長輩,當面說長輩不是,那她豈不是也和鄉下婦人一樣沒規矩了?!
陶子謙不動聲色,裝模作樣盛了盞銀耳蓮子湯,假兮兮地遞到她手邊:“我看娘子心浮氣躁,多用些銀耳蓮子湯,清熱降燥。”
見祝銀屏不為所動,陶子幹脆舀了一調羹,喂到她嘴裡,笑眯眯道:“闆着臉幹嘛,加冰糖炖的,又不苦。”
祝銀屏被塞了一調羹湯水,不想它順着嘴角留出來,隻得咽下。
顧氏在一旁尴尬圓場:“瞧這小兩口兒,好得跟蜜裡調油似的——”
祝銀屏差點沒氣昏過去。
……
陶家三口人遮遮掩掩,可祝銀屏也不是傻子,她牢牢記住了陶子譽口中的“六姑”,借着幾次回娘家,支開陶家下人,好好打探了一番。
被喚作“六姑”的女子名叫胡婉儀,出身低賤,早年是秦淮河畔唱曲賣藝的歌女,後來給一個西北客商闫六做了外室,别人才随着闫六叫她“六姑”。闫六做的是皮裘氈絨的生意,在金陵這地方隻賣一季,每年隻在這邊待上一兩個月,其餘時間,金陵城裡的往來應酬便都交給了胡婉儀。
胡婉儀長袖善舞、手腕靈活,把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深得闫六器重。更讓人驚歎的是,在闫六死後,胡婉儀還能得到西北家人們認可,接下闫六在金陵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因她專做皮貨,行内有人戲說:“胡六姑執掌金陵的冬天,陶家兄弟把控金陵的春夏秋,什麼時候陶家大郎收了六姑,一年到頭,四個季候穿衣就都歸他們家管喽!”
祝銀屏當初聽到這個傳聞,氣得雙手發抖,脊背寒涼。
為什麼生氣?反正不是因為在意陶子謙,而是惱怒于和這等低賤的女子相提并論。煙花賤質的女人,和她的名字在一句話裡出現,都是對她的冒犯,那時祝銀屏是這樣想的。
旁的女子會看上她相公。她的相公也可能再擁有别人。
祝銀屏那樣驕傲又恣意,即便從雲頭跌落,也從沒憂慮過這件事。
直到後來……
胡婉儀深谙世故,當初陶子謙娶妻,她沒事人一樣,堂堂正正送了份賀禮來。後來得知他們夫妻不睦,她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先把顧氏和陶子譽籠絡得服服帖帖,雖沒直接出現在祝銀屏眼前,卻像是住進了陶家,她的一舉一動都有人講給祝銀屏聽。
祝銀屏心想自己那個時候真傻,沉不住氣,什麼都還沒發生就去找陶子謙鬧,讓他發誓不再見胡婉儀。
陶子謙皺着眉:“可是她有貨物在我這兒寄賣,往年都是三月裡結算,再續——”
“我不管!你若不斷了來往,我就當你們有苟且!我就,我就去告訴娘,告訴伯父伯母!”她嘶吼着。
陶子謙看她的眼神冰冷了幾分:“你若想說自去說吧,陶某問心無愧。”
祝銀屏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陶子謙低眼,似是不忍,讓步道:“不如這樣,這次的交易已經快過半,等到明年三月,我把往年積壓的賬目一并結算了,以後不再和她續約了。”
“我和她真沒什麼。”他伸出手,想拭去她臉上的淚。
那時的她,如果懂得适可而止就好了……可是她沒有。
聽了他的保證,祝銀屏并沒有感到滿足,明明他答應了,為什麼她會覺得心裡更加空落?
祝銀屏隐隐覺得她沒有得到真正想要的東西,卻說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麼,隻能歸咎為她要的不夠多,陶子謙答應得不夠多。
她拍開了他的手,厲聲道:“你敢?你敢跟她有什麼?!你煞費苦心巴結上南安侯府,别以為用完了就可以甩開,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當我這個正妻是擺設!”
窗外的樹影投在他臉上,陶子謙眼神有些散漫,他的嘴角挂着譏笑:“原來屏娘還當自己是我妻子。”
祝銀屏聽出了他的嘲意,不肯服輸,立刻反唇相譏道:“怎麼?覺得我當得不夠好是?沒有你那紅顔知己會曲意奉承,讨男人歡心是嗎?我看,你也就配得上那樣不三不四的人了!”
他沉默地注視着她。
那一瞬,陶子謙的眼神陌生得讓她害怕,祝銀屏幾乎要壓抑不住胸腔内的起伏,甚至想要奪門而出,逃離這份重壓。
可陶子謙很快就移開了眼,他盯着窗外,許久,才說:“關于她的事,我已經應了你,不要再提。還有别的事要說嗎?”
如果祝銀屏能回到那一刻,她會想要掐死當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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