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見法海再三推辭,心中愈發焦急,心裡一口痰湧上來咳嗽不止,衆人連忙上前,拍背撫胸,一陣忙活。
良久,待玄慈平息下來,招了招手,将法海喚來身邊,說道:你現下雖隻在金山寺挂單,但你佛法修為全寺上下無不欽佩,且你行事光明公平,人品俱佳,你若答應為住持,哪個不心服口服?
再者,你若有一日思念慧真大師,屆時隻要選好接班住持,大可回終南,誰也不會阻你。
法海聽了心中仍是猶豫,玄慈擡起眼皮,掙紮着向衆長老示意一番,那長老們如何能不明白,紛紛開口,表示定當全力支持。
法海無奈,隻得點頭答應。
玄慈見了,心中歡喜,臉色也更是紅潤起來,又用眼神示意,衆長老見玄慈顯是有話要交代,便一個個告辭走了。
這時,玄慈又望着法海說道:我知你年紀其實長我許多,本我不願提及,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姑且聽之。
你雖來自終南至相寺,但我與慧真大師相交多年,他之前已向我提起你,我雖不知你是哪裡的羅漢轉世,但也知你必是哪裡的大能,這幾年在金山寺我也時時留心,見你宅心仁厚,心思端正,便知你乃是我佛見我世人苦難,降下的一個救星。
法海欲要說話,玄慈卻輕輕搖頭,示意待他說完,便繼續道:之前數次派你出門去降妖除魔,我也已看出你的本事,是有大神通之人。
讓你當這金山寺的住持,我已思慮良久,一是希望你能繼續光大佛法,普度世人,二是希望,你能替我佛犁清世間邪魔外道,須知我佛雖然慈悲,但也有除魔的手段,你既有神通,便應承擔此責任。
法海聽了,原本想說的話,卻已不再提起,低頭隻是聆聽教誨。
玄慈繼續說道:先前你閉關之時,突出狀況,我也不問你出了什麼事,但我相信,你佛法精湛,必能渡過心魔。如今金山寺是我唯一牽挂,交到你手,我便放心可以随我佛召喚,去往西天極樂世界,再無憾事!
說罷,轉過頭去,仰面閉上雙眼,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便不再言語。
法海心頭大受感動,握着玄慈手掌,能清晰感覺到老人體内生機慢慢流逝,心下悲痛,直恨不得做法替老人延壽幾個甲子,但恐有違玄慈心意。
待到玄慈身體已然變涼,法海才緩緩将手抽出,低頭慢慢退出禅房,門口早有沙彌和幾個壯年和尚,見法海出來,齊齊躬身,随即捧着袈裟等物進了禅房,替玄慈料理後事。
玄慈卧病多時,也早有安排,因此上寺内也早有準備。
不多時,金山寺上空便響起鐘鼓聲,不同以往,此時這聲音莊嚴沉重,一片哀聲!
寺内僧衆聽見,不約而同齊齊下拜,更有甚者匍匐在地,失聲痛哭,玄慈在寺數十年,處事公正,待人和善,極得全寺上下愛戴,此時竟也有那無數香客,知道玄慈圓寂,也是跪倒在地,感歎一代高僧離世。
幾日後,金山寺内為玄慈辦了一場大大的法會,旋即用了缸甕,裝了玄慈法身,在法會上架起松枝香柏焚燒,完畢後送至寺後,早有工匠在側,起了一座浮屠将遺骸葬了進去。
這其間,法海便在衆長老簇擁下,代行住持之職,主持寺内一應事務,隻待玄慈圓寂法會後,再行正式宣布。
三日後,法海便被各長老推上住持,正式開始管理全寺上下,正如玄慈所說,對于法海任住持一事,并無一人有異議,寺外香客知道法海成新任金山寺住持,也無不歎服,寺内香火更是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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