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絕望的高奧痛苦的嘶喊着。
“贊重!”
這兩個字幾乎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慢慢的閉上眼睛,眼前是一望無際的空白,向上向下,向左向右,他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摸不到……
冷,透徹心扉的冷。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感覺。
冷,想要困倦的睡過去的冷。
眼前的空白在一絲一絲的遠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暗。
也許,這隻是一場夢。
也許,隻要夢醒了,一切就都不存在了,都消失了……
“嘭!”的一聲,贊重從門外一躍而進,年代久遠破舊不堪的病房門被狠狠的踹倒在地上。
“奧奧!”眼神掃過整個房間,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高奧,他的聲音既如釋重負又驚慌失措。
爬上了高高的圍牆,翻過了玻璃碎片鑄造的防護線,幾乎跑遍了這間廢棄醫院的所有房間,終于找到了他的奧奧,他心心念念的奧奧。
可三個小時前還明豔動人青春可愛的奧奧現在怎麼了?面若枯槁,氣若遊絲的躺在肮髒破敗的病床上,最可惡的是溫子哲竟然躺在他的身邊。
贊重深吸一口氣,盡最大努力的控制即将沖破底線的瘋狂情緒。
他不能想象這三個小時溫子哲到底對高奧做了什麼,高奧又受到了多大的痛苦和磨難。
但瞬間強烈的撞擊聲似乎沒有能刺激到溫子哲,他依舊巋然不動的躺在高奧的身邊,面對面的捧着他的冰冷的臉,鼻尖碰着鼻尖……
嘴角一直流淌的血液也絲毫沒有凝固,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高奧的唇瓣上,如同白雪中依偎在牆角的一支血紅色的彼岸花。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快速的跑到病床邊,贊重一把抓住溫子哲的衣領,“砰”的一聲,狠狠的将他拉下了床,扔到了地上。
這三十多年贊重從來沒有如此的失态過,他的大腦神經像是加載了上萬伏高壓被強烈的刺激着。
他的瘋狂沖破了最後的底線,憤怒化成鋼鐵般的拳頭猛烈的落在溫子哲的臉上,溫子哲瞬間爆裂開的嘴角流淌着更多的血,不多時就已經将白色的襯衣染紅浸透。
死寂的醫院裡安靜如斯,隻能驚恐的聽見揮舞的拳頭重擊的聲音。
突然間贊重猛的的擡頭,看向那肮髒破敗的病床,高奧安靜的閉着眼睛,臉色蒼白的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裡,滿是血迹的拳頭停在了半空,憤怒的情緒回過神來。
“奧奧!”他輕聲的呼喚着。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奧奧……”贊重的眼前一片迷離,視線裡瞬間空白,聲音慌亂到了極緻,卡在起伏不平的胸腔裡怎麼也發不出來。
松開抓住溫子哲衣領的手,他跌跌撞撞的撲倒在灰白色的病床上。
想伸手抱起高奧,卻又膽怯的縮了回來,停在半空中。
一路狂奔的路上,腦海裡閃過很多恐怖的想法,驚悚的畫面,面對溫子哲帶走高奧,他已經十足的準備,他什麼都能接受。唯獨看着眼前安靜的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的高奧,他突然失去了勇氣,他不能接受,什麼都不能接受。
“哈哈哈…”身後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
“咳咳咳!”口腔裡的血随着笑聲嗆到了氣管,溫子哲猛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即便如此他仍舊不停的笑着。
“他不是愛你嗎?他不是愛你的全部嗎?”溫子哲從地上艱難的爬起,扶着床頭的輸液杆爬上了另一張病床。
“他愛你就應該為你去死,因果報應,他現在替你的母親死在這張病床上,就是他的報應。”
“當年要不是他,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也不會如此……”
“因果報應,讓他遇見了你。這是命,是他的宿命……”
“哈哈哈……咳咳咳……”
瘋癫的語氣,混亂的邏輯,溫子哲的話簡直是前言不搭後語,贊重氣憤的一腳踹在他手扶的輸液杆上。
年久失修的輸液杆禁不住強烈的撞擊,“咔嚓!”一聲斷成了兩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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