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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第1頁)

&ldo;我用的冷水。&rdo;她低聲說道,削弱的雙肩微微一顫,盆裡的水也随之蕩起波瀾。李秀雲眉毛一挑,臉色郁郁的走過去。整了抹布,把房間擦了一遍,又換上了幹淨的床單被套。初舞搓着又紅又腫的十指,十指冷的都沒了知覺。晚上,七點多的時候,韓德群風塵仆仆地回來了。看到女兒,疲憊的臉色頓時一陣欣喜。&ldo;小舞,回來了。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最後一班車我就不跑了。&rdo;韓德群呵呵的說道。&ldo;爸,你餓了吧,趕緊去洗洗手,我去盛飯。&rdo;&ldo;這女兒到底不一樣。&rdo;李秀雲酸酸的說道。&ldo;爸,先喝碗湯暖暖胃。&rdo;&ldo;吃吧,吃吧,等到現在你們也該餓了。&rdo;這一桌子的飯菜都是初舞弄的,四菜一湯,也難為她了。&ldo;對了,爸,我要買手機。&rdo;韓晨一直念叨着想買個手機。其實也是,他們這個年齡,手機早已普遍了。看着同學都有,他羨慕也是情理之中。&ldo;買什麼買?家裡沒錢。快吃飯。&rdo;李秀雲冷冽的說道。初舞沒說話,兀自嚼着飯。&ldo;媽,下午不是說好的嗎。再說,你看看現在班上同學誰沒有。&rdo;&ldo;你看看人家的成績,再看看你的成績,還好意思要手機。&rdo;&ldo;好了,好了,先吃飯。&rdo;韓德群心平氣和的說道。李秀雲斜了他一眼,也沒再說話。一家人狀似和樂融融的吃完飯。坐在客廳看電視。韓德群和李秀雲坐在沙發上,韓初舞端了一個小闆凳坐在韓德群一旁。手裡捧着一個熱水袋,韓家的房子也是有年代的了,冬天又陰又冷。她坐在這裡,膝蓋早就凍的沒溫度了。&ldo;小舞,沒幾天就要考試了吧。&rdo;&ldo;恩。&rdo;電視裡在放着一部家庭倫理劇,初舞心不在焉地看着。客廳的日光燈吱吱的閃着,屋外的寒風呼呼的吹着,拍打着窗戶。&ldo;小舞啊,不是我說,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什麼,還不是要嫁人。&rdo;李秀雲直起身子,眼睛一瞬間有了光彩,&ldo;前幾天李嬸子不是還說,她家一個親戚的兒子在政府機關上班說是‐‐&rdo;&ldo;好了,小舞有她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多事。&rdo;韓德群皺着眉打斷了李秀雲疊疊不休的話語。李秀雲氣的手肘往他的胸口一抵。初舞心裡歎口氣,面上笑說道,&ldo;爸,媽,我回屋看會書,你們也早點休息。&rdo;&ldo;哎,去吧,去吧。别看太晚了。&rdo;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睜着眼看着白白的屋頂,無神的看了半會。客廳裡傳來李秀雲的抱怨聲,以及韓德群盡力壓低的勸說。她不自然的扯扯嘴角,雙臂緊緊的環住肩膀。生活總是要過的,何況這麼多年了,她都習慣了。初舞是被雞鳴聲吵醒的,冬天天亮的遲,外面還昏暗暗的。早早的起來煮了一鍋粥,天寒地凍的,淘米的時候,手泡在水裡刺骨的冷。廚房裡的盒子裡還有一些雞蛋,她拿了三個洗洗放到蒸籠裡。忙完之後,靜靜的盯着電飯鍋,目光沉寂。直到外面傳來動靜,她搓搓僵直的手指出來一看。&ldo;初舞,怎麼不多睡一會兒?&rdo;&ldo;昨晚睡得早,爸,你吃完早飯再走吧。&rdo;說完,就進廚房盛了一碗粥。韓德群看着那碗冒着熱氣的粥,眉毛輕輕的一皺,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初舞隻作未覺,從罐子裡弄了幾根腌漬的蘿蔔幹。韓父下崗之後一直跑出租車,早出晚歸,一家四口的生計都壓在他肩上,初舞心疼,隻能努力的學習,拿到各項獎學金,課餘時間也是拼命的找各類兼職。&ldo;這粥熬的好,呵呵,姑娘的手藝越來越好了。&rdo;韓德群憨憨的說道。&ldo;您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煮。&rdo;韓初舞體貼的說道。韓德群掃到女兒手上的一塊塊通紅的凍瘡,嘴巴一澀,目光猶疑地轉到女兒的面龐,眉眼間令他瞬間的恍惚。&ldo;爸‐‐快吃吧,一會兒涼了。&rdo;&ldo;哎!&rdo;韓父忙垂下眼睛,點了點頭,看到碗裡放着的水煮蛋,說道,&ldo;雞蛋你留着吃。&rdo;&ldo;我剛吃過了,鍋裡還有兩個。&rdo;初舞細心地把雞蛋剝好放到父親的碗裡。韓德群吃過早飯,披上厚重的大衣,略略整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幾百塊錢遞給初舞,&ldo;回學校買些好吃的,别什麼都省着。&rdo;&ldo;爸,我有錢。&rdo;說着又把錢塞到他父親的口袋,&ldo;這衣服真暖和。&rdo;&ldo;那當然,純羊毛的。&rdo;韓德群樂呵呵的說着。這件軍大衣還是初舞爺爺以前當兵的時候發的,後來留給了韓德群,這麼些年,衣服早已範舊了,可韓父一直寶貝着。吃完早飯,初舞一直呆在房間裡看書。九點多,李秀雲和韓晨才起來。韓晨還叨念着買手機的事,李秀雲喝着粥,聽着實在是煩了,一臉的沉郁,終于&ldo;啪&rdo;的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ldo;買!買!買!找你爸要錢去,供兩個人讀書,家裡哪有錢。我看你幹脆别讀什麼書了,找份工作算了,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rdo;李秀雲眼睛死死的看着初舞的房間,右手插着腰氣沖沖的喊道。初舞心裡咯噔一下,李秀雲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幾句。陽光從窗外打進來,屋子裡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輝,她扯了下嘴角,手指僵硬的握着書頁,手上的凍瘡,癢痛的感覺直達心底,毫無預兆的一冷再冷。中午自然是初舞弄的午飯,飯桌上沒有韓父隻能是沉默無語的一頓飯,吃的是味同嚼蠟。吃完飯又是一番收拾,李秀雲早就出去摸麻将了。初舞拿好自己的東西就要走了,韓晨氣了一早上,躲在房間裡,午飯都沒吃。她象征性地敲敲門,推開門,就看到他窩床上,頂着雞窩頭,一進來,她就聞到一股子煙味。韓晨懶洋洋的擡頭看了眼自己的姐姐。初舞聞到這味道心裡又是一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瞥見底下幾根黃色的煙頭,眼裡帶着幾分無奈,徑直走到床邊,拿出錢包。韓晨看到姐姐這個動作頓時就坐起來,驚喜的叫了一聲,&ldo;姐‐‐&rdo;初舞抿抿嘴,數了錢遞過去,&ldo;1400元,你自己去蘇甯看看,元旦搞活動,應該會便宜些。&rdo;到底還是個孩子,韓晨立馬眉毛跳起來,沖着初舞咧着嘴巴,嘿嘿的摸了摸頭。&ldo;這事先别和爸說。&rdo;韓晨揣着錢,心花怒放。初舞&ldo;啪&rdo;地拍了他一下,&ldo;記住了沒。&rdo;&ldo;決不洩露。&rdo;韓晨看到初舞拿着包,&ldo;姐,今天就回學校?&rdo;初舞把錢包放進書包裡,&ldo;過幾天要考研了,早點回去複習。&rdo;韓晨哪會不明白,他姐隻要在家,洗衣做飯,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做,這還是小事,關鍵他媽那一家嘴,碎碎叨叨的,有時候說話就像射刀一樣,堪堪紮進人心窩。她姐什麼都忍着,他看在眼裡,也無能為力。&ldo;我走了,馬上期末考試了,好好複習,回頭過年不要再拿成績單回來給爸下酒。&rdo;走到門口,她停下來,&ldo;鍋裡給你熱着飯,還有……&rdo;她掃了眼地上的煙頭,輕聲說道,&ldo;煙也不要再抽了。&rdo;韓晨發窘,忙點頭,一臉的鄭重。出門的時候,冷風呼呼的灌進衣服了,嗖嗖的冷。她縮了縮脖子,快速小跑到站台。下午她兼職的舞蹈團舉辦一個茶話會,本來她是不想去的,團裡的負責人千叮咛萬囑咐,要求他們一定要到,往年誰要是有事還可以通融一下,今年團長從國外回來,說什麼大家都得到場。到底自己在這裡工作了兩年多,平日裡大家對她也挺好的,她也不好意思不去。這家舞蹈團開在市中心的一棟大廈,整整一層,偌大的空間,裝潢也是一流的。初舞來這裡的次數多了,漸漸的也知道了,舞蹈團的老闆也是學舞蹈的,後來留學英國皇家舞蹈學院。大廳裡挂了一幅跳舞的畫。每每駐足于那副畫下,初舞的眼裡總會閃過一抹欣羨。她到的時候,透過玻璃門,就看到裡面早已挂上了各色的氣球、彩帶。&ldo;哎,初舞,你來了。&rdo;&ldo;還有什麼要做的,布置的挺漂亮的。&rdo;&ldo;那是,昨天我們就開始布置了。對了,今天每個人都要出節目的,去年你就沒來,今年可别再推脫了。&rdo;初舞垂下臉,沉默了一下,問道,&ldo;往年都是怎麼過的?&rdo;&ldo;唱歌,跳舞,有時候會讓團裡的小孩來串場。不過今年老闆回來,總歸要隆重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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