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舞,你怎麼在這裡?&rdo;南舒玫看到她的确有些驚喜,隻是剛剛離去的那個人,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是席家的老二。那晚上在會館,她也是看到初舞和他在一起的,她不明白初舞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席浩澤又知不知道初舞是她的女兒,如果知道,他又要做什麼?初舞快速的上樓。南舒玫緊跟上去,拉住她,&ldo;小舞,你等等我。我有話問你。&rdo;初舞停下腳步,微微虛喘氣,心裡一沉,看着她,冷笑道,&ldo;舒師長,您就不怕閑言閑語嗎?&rdo;南舒玫臉色一白,手尴尬地放下來。沉寂了幾秒,她抿抿唇問道,&ldo;你怎麼來醫院了,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緊?&rdo;初舞看着她關切的模樣,心裡有些嘲諷,突然沖她一笑,這一笑,刹那間她就看到南舒玫眼裡暗暗的欣喜。她卻風淡風輕地說道,&ldo;我爸出車禍,舒師長要不要去慰問慰問‐‐前夫。&rdo;南舒玫愕然地看着女兒,嘴角微微哆嗦,别過蒼白的臉。初舞越過她的身邊,薄涼的說道,&ldo;既然做不到,也請您收起您的虛情假意,你自己或許是想要尋求心靈的救贖,但請您考慮考慮我們這些平凡的血肉之軀,接受不了那麼多惡心的事。&rdo;初舞看着南舒玫瑟瑟發顫,她食指緊緊扣着掌心,克制住内心的難受,她扯着笑,微風從窗外吹進來打在臉上涼涼的,她擡手一抹,才發覺已經濡濕一片。初舞回到病房的時候,李秀雲悄悄的扯過她,皺着眉說道,&ldo;你爸又生氣了。&rdo;初舞歎了口氣,大概也猜到原因,&ldo;媽,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你守了一夜,趕緊回去睡會。&rdo;初舞看着李秀雲雙眼暗暗的青色,心有不忍。李秀雲點點頭,&ldo;和你爸好好說,席那個人我看着也穩重,你爸疼你,會理解的。&rdo;房間靜靜的,床頭放着初舞從樹上剪下的桃花,花骨朵兒已經一瓣一瓣的展開了,粉白相間,屋裡漂浮着淡淡的清香,讓人一陣舒心。初舞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床邊,他知道韓德群沒有睡着。她伸出手握着那隻粗糙滿是厚繭的大掌,這雙手小時候一直拉着她,抱着她,如今竟是歲月的滄桑。&ldo;爸,我喜歡他。&rdo;她嘴角彎着輕柔的笑。韓德群呼吸一緊,眼皮動了動,許久,他歎了一口氣,&ldo;小舞,你知道他是誰嗎?爸猜的出來,他的家庭必是不一般。你想過你們以後沒有?你以為我是因為你媽媽的事才排斥他?&rdo;提到這裡,兩個人的心都疼痛的縮了縮。韓德群吸了口氣,身子有些疲憊,沉聲問道,&ldo;你了解他嗎?&rdo;初舞輕輕的把頭靠在他的身邊,如同小時候一般依偎在父親的身邊,&ldo;爸,我一直知道他是誰。&rdo;她微微抿唇笑了下,&ldo;他是爺爺從前跟着的老首長的孫子。&rdo;輕輕一句頓時讓韓德群僵直了身子,他沒有想到的是女兒竟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了。初舞的爺爺年輕的時候一路跟随着席老爺子,直至解放戰争結束後,初舞的爺爺回到了老家,就此作别了他的首長。初舞8歲那年,席家老爺子從b市回來省親,初舞的爺爺就着她去看望了席老爺子。那時候,席浩澤剛剛高中畢業,9月份就要去讀軍校了。那個暑假他陪着老爺子,難得沒有出去旅遊。當時席老爺子怕初舞拘謹,樂呵呵地讓席浩澤帶着初舞去轉轉。席浩澤哪有那個心情帶着娃去玩,對于他爺爺的命令他隻有随意的帶着初舞在部隊裡瞎轉悠。初舞人小膽子也小,隻知道聽大人的話,悶不作聲的一路跟着席浩澤。席浩澤跑到外面的一條小河邊,他從小沒少在這裡鬧騰的。烈日炎炎,河水邊清澈透涼。初舞愣愣的跟在他後面。&ldo;你叫什麼名字。&rdo;初舞沒敢擡頭,嗡聲說道,&ldo;我叫韓初舞。&rdo;蟬聲嘶叫,席浩澤壓根沒聽清她說什麼。席浩澤嫌熱脫了鞋子,就向河裡走去。初舞站在岸邊,陽光炙熱,她的額頭被曬出了密密的一層汗,汗珠沿着她的臉頰慢慢的滑落。席浩澤看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喊道,&ldo;喂,你要不要下來,這水很淺的,很涼快的。&rdo;初舞忙搖搖頭,緊張的鞋子在地上劃着。她有些自卑,那時候她的朋友也僅限孫曉然和孫飛然。對于陌生人她總是惴惴不安的。河水很淺,剛到小腿肚子,河裡偶爾會有小魚小蝦流過,初舞站在岸邊也瞧見了。一會兒席浩澤上岸,看着小丫頭還處在那兒,玩心一起,嘴角壞壞的上揚,手快速一甩。倏地,初舞手臂上就挂了一隻螃蟹。初舞一驚,螃蟹爪子緊緊的夾住了細白的胳膊。初舞又急又怕,慌亂的不知所措,隻能用手去拉,螃蟹的鉗子順勢夾住了她的手指。手臂上留下了幾道劃痕,一股鮮花的血液慢慢的湧了出來,她的手指被夾的深深發紫,她緊緊的咬着牙,整個過程她都沒喊一聲。席浩澤奇了,這丫頭不哭不喊,他們班上的女生一條蚯蚓都能吓得抱頭鼠竄的。他倒要看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他閑閑的套上鞋子。其實,初舞是習慣了,被人欺負慣了,也就養成了這個性格。她學習好,有些孩子不免妒忌她,放學的時候,就圍攻她,用石子砸她,用蟲子吓她,還有人編着歌罵她。她都習慣了默默的忍受着。她甩着手把螃蟹往一旁的樹上砸去,幾大下之後螃蟹終于松開了鉗子。她的右手食指泛着血絲,腫的和胡蘿蔔一般,觸目驚心。席浩澤這時候倒真有些後悔了,可他哪能和個小丫頭道歉呢,這面子往割。初舞揉着疼痛的手指,慢慢的擡起頭,眼裡泛着疑惑,還有淺淺的受傷,就這麼淡淡的看着他,這麼長時間,席浩澤才正經的看清她的長相,皮膚極白,精緻的五官,他怔怔的看着她的眼睛,那雙眼睛卻是超過年齡的成熟。一種無聲的指控瞬間讓席浩澤心頭狠狠的抽了一下,他被她看的莫名的心慌,眸光快速的轉過去。初舞也沒哭,慢慢的走到河邊,蹲□子掬起河水,清涼的河水一碰到手臂的傷口,一陣刺痛,她疼的絲絲抽氣,慢慢的洗幹淨手臂上的血迹。&ldo;喂,這水不衛生,我帶你回去消毒吧。&rdo;初舞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白色的棉布手帕,認真的把手臂上的水擦幹淨。&ldo;啪&rdo;輕輕一個物體落水的聲音。她站了起來,仍舊是低着頭,慢慢的沿着回路準備回去了。她一邊走着,一邊疊着手帕,就在她把手帕放進口袋的一瞬間突然發現口袋裡的東西不見了。整個人好像迷失了,趕忙慌亂的四處看着,恨不得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翻。席浩澤看着她弓着腰不知道在找什麼,随意地問道,&ldo;東西丢了?&rdo;初舞跑到剛剛洗手的河邊,巴望着,這時候發卡早不知道被水流沖到哪裡去了。&ldo;是不是掉水裡了?估計也找不着了。&rdo;初舞蓦地坐在地上,眼眶了瞬間就蓄滿了淚水,淚水撲簌撲簌地落在平靜的水面,泛起圈圈漣漪。&ldo;我媽媽送我的發卡丢了。&rdo;初舞抽泣地說道,那是她保留下來的她媽媽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了。席浩澤納悶了,就一破發卡有什麼了不起。剛剛被螃蟹夾成那樣,也沒見她掉一滴眼淚。這會兒倒哭得厲害,他無奈的說道,&ldo;那是什麼樣的,一會兒回城裡我讓警衛員給你買個一模一樣的。&rdo;初舞依舊哭着,那個夾子她平時都舍不得帶,時間長了,發卡都已經生了鏽。席浩澤可煩了,一會兒回去,爺爺要是見到小丫頭哭哭啼啼的,一準兒要訓他了。&ldo;别哭了,别哭了。&rdo;他是見不慣女孩子掉眼淚,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ldo;諾,送你個水晶球,這球有魔法的。&rdo;席浩澤這人還真把初舞當個不懂事的娃娃了,哄騙着她。初舞仍舊在水邊巴望着,席浩澤也不管,把水晶球往她懷裡一扔。初舞微紅着眼睛,目光慢慢的落在水晶球上,在陽光的照射下,水晶球發出五彩的光芒。她從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球上還帶着他溫熱的體溫。&ldo;走吧,爺爺該是要回去了。&rdo;初舞站起來,伸出手,&ldo;我爺爺說不能随便要你别人的東西。&rdo;席浩澤看着的烏黑的發頂,目光移到她的手臂,撇撇嘴,&ldo;得,我送你的。你别告訴你爺爺,他就不知道了。&rdo;初舞還是搖搖頭。席浩澤見她堅持,上前從她口袋裡掏出那塊手帕,&ldo;你這帕子挺好看的,我拿水晶球和你換。這樣等價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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