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浸在自己的幻境裡,在幻境中,有爺爺,有隊友。
他還在那個部隊,沒有指揮失誤,沒有犧牲隊友,沒有親手殺死爺爺和隊友。
喬希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了他:“隊長。”
嶼澤的身體微僵。
喬希知道,他已經清醒過來了。
她的精神力包裹了整個夢境,他深陷其中,精神海自然能夠得到有效安撫。
喬希拍了拍他,像是在安撫小孩子,“隊長,沒事的……”
嶼澤啞着聲音:“你都看到了?”
喬希抿了抿唇:“抱歉……”
嶼澤垂下眼簾,抱着她的手慢慢松開:“你一定也覺得我是怪物,是不是……”
喬希溫柔地擡手捧住他的臉:“你永遠是我的大英雄。”
“是嗎?”嶼澤嘲諷地笑了起來:“可是我親手殺了自己的爺爺和近親部下,如果不是為了活命殺出重圍,我或許不會失控,都是因為我。是我大意輕敵,帶人追了出去,是爺爺不放心才追過來的。也是我,為了活命導緻精神力暴走,結果害死了爺爺他們,隻有我活下來了……”
喬希靜靜地看着他:“或許是因為你的指揮失誤,才導緻大家被困在那兒,但是人都會犯錯的啊,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出錯呢?你爺爺或許并沒有怪你呢,他很欣慰你能保護自己,讓自己活着出來。”
嶼澤點了點頭,沉默下來。
喬希猜測,這種開解的話他應該聽了不少了。
她想了想,突然心念一動,一把推開嶼澤:“所以你想要怎麼樣?事情已經造成了,死了的人能活過來嗎?你這副死樣子,除了懲罰你自己,拖累别人,讓别人産生心理負擔,還能有什麼用?”
“誰讓你擅自做主?誰讓你激進上頭的?誰讓你亂指揮的?”
“現在害死了你爺爺和那些人,你滿意了?你開心了?”
“哪怕是這種錯誤已經出現了,但大家都沒有怪你,你自己倒是矯情上了,每個人提到你的傷心事,總要看你臉色,小心翼翼地伺候你!是你犯錯還是我們犯錯?”
“你一個人的錯誤,自己不知道反省,還一直被困在自己的記憶裡,然後我們大家一起陪着你,伺候着你的情緒,照顧你的情緒。你覺得你現在這副死樣子是在自我懲罰,給自己贖罪嗎?”
“不是,你懲罰的是我們這些愛你的人,你懲罰的是這些還活在世界上,每天為你擔心,關心你心情好不好的人!”
“如果你這樣的放到我們師門裡面,是要被亂棍打死的!”
“我的師父!我的師兄!他們哪一個不比你好?哪一個不比你優秀?就你因為一點心結要死要活這麼多年,真是個廢物!”
“啪”的一聲,喬希一巴掌扇他臉上。
嶼澤的夢境重新發生了變化。
冰雪漸漸有了融化的迹象。
喬希眼底劃過一抹了然,果然是這樣。
從嶼澤出事後,她猜測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責備過他。
旁邊人越是小心翼翼伺候他的情緒,越是當做無事發生,越是想要讓他忘記這件事情,越是對他好,他心裡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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