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嘉木巴揉着發燙通紅的耳朵,委屈吧啦的在外面駕車,但他不敢硬碰硬的直接埋怨自己的姐姐,隻能在心裡碎碎念,吐苦水。
車廂内兩人面對相坐,中間隔着靈柩,氣氛一時有些冷。
紅格爾打馬趕來,也不知道在哪兒裡受了傷,手背上被劃了一道長口子,瀾清從袖中拿出一瓶止血傷藥,他想幫她上藥,紅格爾卻抽出了手,她不生氣,也不發火,就拿眼睛看着他。
瀾清有些拘謹的玩轉着藥瓶,低聲道“是呼楚。”
盡管事情已經過去了,但隻要回想起來,他就能聞到身上的屍腐臭味和嘴裡那無法遺忘的惡心,短短十天時間,與他來說是從未有過的驚慌和絕望,他當時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真的能活下來,真的還能回到内城,隻要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便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那麼真實,就連坐在他面前的人都變得虛晃起來,像是他瀕死之時的夢。
瀾清指甲深入肉裡,疼痛讓他腦中稍稍清醒一些,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溫和,平靜的像是再說一件民間閑聊的故事“敵襲來的突然,我們根本沒法與之對戰。”
他們雨中被困,伊拉了塔前來救援,雖然裡應外合沖出了晟軍的包圍,但在撤離的時候卻發生了意外,一股不知名的勢力突然襲擊了他們,他與伊拉了塔被敵軍沖散,那些人訓練有素,裝備齊全,而且作戰方式與晟軍截然不同,他們比晟軍更加兇狠,更加狡猾,像是帶有毒牙的蛇,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紅格爾聞到了血味,強行将他手掌攤開,果然看到了一手的血,瀾清看着手裡的鮮紅,從那紅中窺到記憶深處的殘忍,眸中的平靜發生了變化,似乎在顫抖。
“我們一直撤退,一路退到了洿澤。”
洿澤也是中原常說的沼澤,那裡也被豎沙稱為不歸地,是行軍打仗時最害怕的地方。
一入沼澤瀾清瞬間反應過來,原來這些人早就有計劃,他們故意将人逼退到這裡,瀾清他們入了沼澤地之後他們也就不猛火進攻,而是選擇了偷襲,就像是戲弄進入陷阱中的獵物,無恥的讓人憤恨。
晟軍也曾經圍困過他們,但他能感覺的出來,晟軍認真對待每一次的戰鬥,殺人也是一刀斃命,他們對搏鬥厮殺的敵軍有些潛意識的尊重,但這些人不同,他們手段卑劣,無所不用其極,抓到俘虜時也不立刻斬殺,而是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折磨緻死。
相比之下,他們雖然戰敗,但心仍是不服,甚至還有些恥辱和厭惡,恥與跟這些人交戰,厭惡自己竟然敗給了這種人。
再是不恥,他們也隻能憤恨,因為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他們沖不出外面的包圍圈,也沒有糧草讓他們能夠死守陣地,他們從密林之戰到現在幾乎都處于作戰狀态,沒一刻是放松的,這種緊繃窒息的感覺快要将他逼瘋。
在沼澤呆了三天,他身邊的親兵有兩個死于沼氣中毒,一個陷入沼澤屍骨無存,還有一個是傷口惡化,無藥可救。
他們的屍體沒處埋,也沒地方放,隻能與活人待在一起,沼澤地悶熱,屍體很快就發臭,那令人作嘔的腐敗氣味混合着沼氣,形成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到了第五天,他們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中,有人甚至跪在他面前求他幫忙解脫,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太煎熬了,像噩夢一樣讓人無法接受,有的時候他甚至都在想,要是那些人沖進來挨個把他們殺了該多好,在某一瞬間他猛地清醒,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拔出了刀,而且脖子已被刀刃劃破。
到了第十天,有人實在是抗不下去,竟然開始....他更難以接受眼前這一暮。
呼楚已經餓的舉不起刀來,但他仍陪在瀾清身邊,盡管知道無用,還是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殿下”呼楚也餓,餓的聲音如碎煙,輕而易舉就被啃食腐肉的聲音淹沒,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在瀾清耳邊說“沒事,不用放在心上。”
真的沒事嗎?
他又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呼楚。”瀾清閉上眼睛,艱難的說“你去吧!”
就在剛剛一瞬間,他聽到了呼楚咽口水的聲音,他是接受不了,但他知道呼楚已經快扛不住了。
捂着他耳朵的手并沒有離開,瀾清看着腳下的淤泥,順着泥漿向遠看去,他看到沼澤上不斷冒出破裂的氣泡,看到樹葉死一樣凝滞在枝頭,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就像是一場永遠也無法醒來的噩夢。
身後的咀嚼吞咽聲滾雷一般,震得他心中慌亂。
在某一個節點,他突然頭腦清醒起來,四肢百骸流動着全所未有的執着和炙熱。
就像喝了一碗燃着火焰的烈酒,燒的他腹中滾燙,五髒六腑快要被這沖天熱浪炸裂開來。
瀾清擡頭,從茂密中艱難的尋到一絲屬于天穹的顔色,他深吸一口氣,想要聞到天空的清爽氣味,但現實卻是聞了一鼻子的屍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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