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無不嫉妒雲和郡主這幾年在皇上面前占盡寵愛,可在千福寺這些日子,顧清霜卻知她的日子也沒那麼順風順水。敢明年上給她使絆子的人是沒有,可讓她吃暗虧的,總也不少。
究其原因,無非就是上面有位太後娘娘不喜歡她。
顧清霜有時會覺得她太傻。這滿宮裡的人,得罪誰也不該得罪太後。但轉念想來,這道理雲和郡主也未必不懂,隻是别無他法罷了。
所以于她而言,也隻得先未雨綢缪一下,看看能不能托個人,在太後跟前說兩句好話。
山上更高些的地方,一方三進的院子裡安靜無聲。因在山上,這院子說不上大,但仍不失氣派,處處雕梁畫棟,宮人與侍衛幾步一個肅立院中,一瞧便是天子居所。
前院是供天子召見朝臣議事的地方,後院是個有池塘涼亭的園子,蕭緻住在當中的院落裡。他今日罕見地睡得久了些,兩刻前才起身,現下正用着早膳。
屋裡沒留宮人,袁江和掌事嬷嬷張氏立在門外最近的地方,都不說話,互相看着,都是一腦門子官司。
袁江随侍聖駕多年,張嬷嬷更是今上的乳母,宮裡的大事小情沒有能繞過他們的。譬如适才三位宮嫔去見了妙心師父,幾是她們前腳剛去,後腳他們就聽說了。
兩個人精對視了半晌,還是袁江壓音先開了口:“嬷嬷借一步說話。”
張嬷嬷已是兩鬓斑白的年紀,行事端莊得很,比那些命婦也不差。當下颔一颔首,便步态穩穩地随袁江離開了些。袁江謹慎地瞧瞧緊阖的房門,又瞧瞧她,躬着身子拱手:“嬷嬷,要說這宮裡的事,還是您瞧得最清楚。如今這樣,咱家想請教您兩句——您覺着怎麼辦好?”
他這話說得并不算多麼清楚,但既是兩個人精說話,打個啞謎也不怕——張氏一聽就明白了,他這是摸索着聖意想做點什麼,又怕得罪别人。
比如太後。
張氏眼睛一轉,手裡閑閑地摩挲着錦帕上的繡紋,口吻悠悠:“三年前皇貴太妃病故,皇上至孝,便免了大選。這三年都沒有新人進來,皇上隻為郡主一人挂着心。”
“哎,是……”袁江堆着笑躬身應着,忽見張嬷嬷眼中精光一現:“太後娘娘給皇上選過幾位姿容才德都不錯的宮女,皇上也都沒心思去瞧一眼。”
就這麼一句,張嬷嬷說完便擡腳,折回門前去。
袁江略微愣了那麼一下,旋即了悟,一拍腦門,釋然舒氣。
傍晚時分,一場急雪飄下來。剛落時就已是鵝毛大雪,顧清霜原以為下不久,誰知竟就這樣又急又快地一直落個不停。
宮裡總說瑞雪兆豐年,她站在窗前看雪,心不在焉地笑說是好兆頭。
阿詩隻在旁邊歎氣:“但也要看是誰的好兆頭。”
——婉嫔那邊為表誠意,已然幫她打探上消息了。是以片刻之前就有小宦官來送過點心,閑說般意有所指地提起皇上早些時候又去看望了雲和郡主,碰上這大雪,恐怕隻能借住雲和郡主的禅房了。
是啊,那可真說不準是誰的好兆頭。
雲和郡主先前總一副淡泊的樣子,對皇帝多有推拒。但近來因為大選之事,郡主本已急了,眼下又冒出一個她,隻怕更覺耽擱不得。
這被大雪困住的日子,倒正好成事。
顧清霜倒不在意:“這有什麼的?我又不要他在我與郡主之間二選一。”
說着就起來:“早些睡了。今天多添些炭火,别凍着。”
“哎。”阿詩應下,轉身就添炭去了。顧清霜自去拎起熱水倒進銅盆,正要洗臉,門卻被敲響。
“笃笃”兩聲,并不太響。阿詩回過頭,與她一望,接着揚聲:“哪一位?”
“小的是婉嫔娘子身邊的人。”外面是個年輕宦侍的聲音,顧清霜聽着耳熟,該就是之前來傳過話的那位。
“婉嫔娘子聽聞妙心師父早些時候出去了,卻不知是去了哪裡。眼下外頭雪大難行,妙然師父若是方便,還是出去尋一尋為好,免得摔了碰了,又或凍病了。”
這話阿詩聽得不解,卻也知别有其意。她便沒硬去解釋“妙心師父就在房中”,揚音道:“好,多謝施主了。”
外面笑說:“妙然師父客氣了。”頓一頓,又言,“如是一會兒雪還不停,倒不妨去半山腰的靜緣閣暫歇。”
阿詩怔了怔:“好,我知道了。”
接着,就聽外面的宦官幹脆利索地走了,靴子踏雪離去的聲音響了一陣,門外歸于安寂。
阿詩再度看向顧清霜的時候,顧清霜已從銅盆前走開,行至衣櫃前蹲下身,拉開抽屜取出一物放入袖中,又拿出油紙傘:“炭不夠用了,我去山下的炭庫取些,你先睡,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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