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瞥見那一張臉之後,他就立刻低下了頭,想直接從他肩側擦過,卻見他停了腳步,輕輕喊了聲:“诶?”
現夫人與他丈夫以前包養的小情人,一個正登着階梯,一個正從上頭下來,迎面相撞,四目交接,氣氛登時成為了戲劇高潮的氣氛。
外間還有嘈雜的人聲,但隔着一段距離仿佛被兜住了,傳進季紹庭耳裡就變得悶悶鈍鈍,那一聲“這不是黎太太嗎?”因此就變得格外清晰。
季紹庭隻得轉過臉,如何調動面部肌肉都裝不出驚訝模樣,話裡是難藏的尴尬:“是我,你好。”
那男學生倒很自然:“在這裡做什麼?”
季紹庭就将基金會的事用兩三句交代了,男學生聽着聽着臉上就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容。“這樣啊,”他眉梢一挑,“能不能容我好奇一下,您不都是黎太太了,還用得着工作嗎?”
這一句在季紹庭而言格外怪聲怪調,他客氣地回答:“反正在家裡閑着也是閑着。”
“黎太太是閑不住的人。”男學生是漫應的語氣,但字裡行間還是給季紹庭聽出了酸意。
腐蝕性極強的一針酸意,注射進季紹庭的脈管,難免就叫他感到不适,然後再對給他帶來不适的這個人産生警惕。所以季紹庭思慮再三,還是開口問:“上回的事,是黎——”
季紹庭也不知為何,“黎琛”兩個字剛到他嘴邊,突然就變成了“我先生”:“是我先生一時糊塗,希望你也不要存多餘的心思。”
“我能有什麼心思啊,”男學生一臉好笑,聳了聳肩,“不是說你跟我不一樣嗎?你畢竟是名正言順的黎太太,而我不就是個簡單過去式?啊,真不甘心啊,直到現在還不甘心——不過你放心,也就這樣了。”
男學生的眼神裡有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暗淡,話卻還是盛氣淩人的:“怎麼?難道你還不允許我不甘心嗎?”
當然不會不允許,季紹庭心裡跟揣了面明鏡似的。
很正常,他想,再正常不過。黎琛的硬性條件相當饞人,從外表到身材再到資産,為了他前仆後繼的人多的是,可偏偏是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季紹庭占了黎太太的寶座,不知有多少人看他極不順眼。
隻是旁人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身份,箇中滋味卻也隻有當事人知曉,甘苦如何都隻能一人下咽,向别人訴苦,别人也隻當你炫耀。
故此季紹庭對這一句話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問:“不介意告訴我,你是喜歡他哪一點嗎?”
“哪一點?還能是哪一點?”男學生伸出拇指與食指,指腹相貼着摩擦,一切盡在不言中。
季紹庭想:這人還真的敢說。
他不知道這男學生經曆過的險惡比他要多得多,早混成了人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瞅就知季紹庭是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脾氣,才什麼都敢說。
連他跟黎琛的過去都毫無隐瞞地交代了:
“不過到底是不是喜歡錢,說真的,我也不清楚。大一的時候,我爸得了重病要做手術,是因為黎先生我才擔得起醫藥費。當然,這錢也是我憑自己本事換來的,但他把卡給我的那副模樣,我現在都忘不掉。”
在十幾二十歲,最忘不了一個人的年紀,眼見個比他地位高出這麼多的人,帶着光芒降臨。
根本就無法不為他俯身。
可到底他俯身的對象是黎琛,還是黎琛背後所象征的上流社會。
季紹庭忽然想起黎琛的那一句“沒有一個人願意愛我”。
“真嫉妒啊,”還是個小孩子,所有情緒都明明白白,“你到底是哪一點叫他看上了?喜歡你喜歡到人都不找了,什麼風聲都沒有,我算是唯一一個,可是……”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氣音很短促,仿佛喘不過氣似的:“但前後還沒半小時就給他趕走。”
“我看你這個人,恐怕還真當這一切是做戲吧?從不滿足他,是吧?”他的質問接二連三地來,“他的需求一直很大,你會不知道?你究竟何德何能,竟然叫他為你忍那麼久?”
他從來沒有讓黎琛為他忍耐啊。
他隻是想跟黎琛慢慢來,那晚在倫敦的第一次,黎琛簡直就是急色鬼的活例子,什麼緩沖都不給,直接就想做到最後一步。
如今季紹庭雖知這就是黎琛愛人的方式,他無可抑制的愛意總是如火山一樣噴湧而出,叫人無處可躲,無可避免地就給燙傷,可這也是季紹庭用了大半年的時間才想明白的。在倫敦的那一夜,他哪裡知道這些,怕都來不及。
這男學生喋喋不休地說黎琛如何如何看得上他季紹庭,但來來去去都隻能以性作為證據,因為他隻接觸過黎琛的這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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