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結婚他一定會去,在婚禮上你一定能看到他的。
你做了很多心理準備。
劉宏博告訴你,他與路懷很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隻知道他肯定沒有結婚。人事音書已經寂寥了整整八年,你用了八年的時間自渡,而正常人八年足以擁有一個很好的、嶄新的人生。你希望他是那樣,你又偷偷奢望他其實還有點記得。
你當時對他那麼狠,最好的情況當然是八年以後他還是恨你,打還是罵都好,隻是希望渺茫。最可能出現的情況是他已經把一切都淡忘,他會看見你,想起來少年時的一些荒唐事,然後對你笑一笑。
最不好的情況就是他可能……他或許會帶伴侶一起來。他會怎樣對那個人介紹你——唐書禾,我的高中同學。
那要怎麼辦呢。
每次想到這裡你都頭痛欲裂,無法深究。後來你決定不再想了,你打算閉着眼睛挺到那一天,如果真是那樣,就等,等到老就老,等到死就死。再怎麼樣,情況不會比當年更壞了。
你第一眼就覺得他沒變,可是他的頭發長了一點,垂在眉梢,有點風流的樣子,穿着很顯身材的西裝,正側着頭和于思海說笑,他一笑,那點歲月澆出來的風流氣又消失了,你簡直有點恍惚,這場景何其像你第一次見他。
你叫他的名字。
你想對他笑一下,大概不是很好看的,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那天以前你自己對着鏡子練習了很多次,每次都讓人失望。
他表情空白了一會兒,開始和你搭話,語氣簡直慌亂。你在一個二十六歲的男人眼中看見他十八歲時的無措。
後來想想,或許八年後重逢時,你不該再對他有所隐瞞,隻是世間沒有早知道,由于你的懦弱膽怯和強烈的病恥感,你們之間兜兜轉轉,白白走了一大圈路。隻是當時你真的不敢。你不敢在所有過往都已經褪色,所有未來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讓他知道,你是個——至少曾經是個精神病人,瘋到試圖弑父自殺,瘋到接受了整整四年的藥物治療,而且直到現在你也是個性功能障礙者,他知道這些會怎麼想,你不敢賭。
隻是那時候你不知道你對他的傷害遠比你想象中深,但是他永遠對你毫無防備,所有溫柔和脆弱都對你坦蕩地剝開。你後來慢慢知道了,在你唐突地握住他的手又突兀地松開,他卻隻是靠過來輕聲問你怎麼了的時候;在你明顯地表現出異常,他隻是攏着你的手腕把你牽回亮處的時候;在你當着他的面焦慮發作,他在你的身後抱住你的時候;在很多次你無意中撞見他默然望向你的、暗藏擔憂的眼神的時候。
他說:“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開心。”
他說:“懷哥在這。”
所以當你母親以一種寬恕的語氣讓你在喪期結束以後把他帶回家讓她看看的時候,你簡直怒不可遏。這件事不存在和解。你不需要她的原諒,也無法再包容她的軟弱。她是個可憐人,你被打了十八年,她比你隻多不少,卻對唐友聞有盲目的崇拜,堅信唐友聞做過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包括八年前她曾經偷偷去那個學校探視你的那一次,你瘋了一樣求她救你出去,她流着眼淚看完你身上的傷,對你說,良藥苦口,爸爸媽媽這是為了你好。
你問她知不知道她和唐友聞已經把你整個人毀了,她說,怎麼會呢,除了這件事他們的教育失敗了,其他方面你還是很優秀啊。
于是唐友聞出殡的前一天晚上你與她争吵。她坐在你房間的床上,哭着問是不是要她死了你才能回來看她一眼,你套上外套出門,隔着一個客廳,你對她說:“我會回來給你送終。明天辦完事我就跟他回去了,當年的事我會親口告訴他,你不要插手。”
這時候已經快淩晨四點了,外面雪快停了,你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你不舍得給路懷打電話,他一定已經睡着了,你想起一個人,在袒露真相的前夜,你突然想聽聽那個人的想法。
你遲疑着撥打了一個電話号碼。那個人很快接了起來。你幹咳一聲,說:“是我。”
那個人很驚奇地問:“是你?怎麼打越洋電話?”
“回國了。”你說,“……打擾你休息了嗎?”
他說:“剛要做早課。山人比你們起得早。有事?”
你說:“我回國去找他了。”
他笑起來,沉吟了片刻,他說:“要敲晨鐘了。”然後他把電話拿遠,給你聽山中回蕩的寺廟悠悠的鐘聲。
然而最終路懷也并沒有如你所願,以一種比較平緩溫和的方式得知真相,當時的情況甚至比你想象的還要慘烈。他看見了那段錄像,那段錄像是你也不願意再多看一眼的,無法想象他乍然看見會有多難過,你到那裡的時候,手機屏幕已經被摔碎了,他正彎腰撐在洗手池邊洗臉上的血,黑西服的前襟都被水打透了,整個人篩糠一樣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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