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賣員揚長而去,詹和青捂着臉,心想鼻子肯定紅了。而吳秋秋則尴尬于她絲毫沒有打扮過。“詹、詹副總,你怎麼來了?”吳秋秋連忙抓住他的手臂,作勢要檢查他的傷口,“對、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站在門後……”詹和青當然不願讓她看到自己的臉,但他一個手無縛雞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是全國大學生跆拳道錦标賽四連冠的對手?沒掙紮兩下,他的手便被拉開了。其實也沒有很紅。臉上稍微有幾道紅印而已。詹和青長着一張很清秀的臉,當初中學戴眼鏡時,他收到的情書裡常常有女生說他“文質彬彬”。在公司也有女職員背後用“斯文敗類”來形容他和池招。他負責斯文,而池招是敗類。吳秋秋頭一次這麼近距離注意他的長相,臉一下漲紅起來。她吞吞吐吐說:“啊,那個,詹副總你、你先進來,我給你塗點跌打損傷的藥膏。”“不用了,我就是來送下東西……”詹和青試圖推阻,但吳秋秋卻已經回過身去找藥膏了。他不得已換鞋進了門。屋子不寬敞,但擺設卻井然有序,很是溫馨。電視機前的茶幾上擱着一家三口的照片,似乎是在海邊,父親魁梧憨厚,母親溫婉和藹,而吳秋秋則天真無邪,一家人沖鏡頭露出燦爛的微笑。詹和青看得出神,就在這時,房間裡傳來劇烈的一聲悶響。他立刻加快腳步走進去。原來是吳秋秋摔倒了。他第一反應是關心吳秋秋,但是,吳秋秋的卧室卻令人根本無法忽視。詹和青這輩子隻見過一個女性的卧室,那就是他妹妹詹小紅。詹妮的卧室永遠空曠,試衣間裡的各色奢侈品依據品牌和款式擺放得整整齊齊。商品一旦過季馬上扔掉,新款源源不斷地運輸進來,傭人會替她重新整理好。不那麼嚴格來說的話,詹和青還看過宋怡住的地方——她有時候在休息室過夜。但像宋怡這樣嚴謹的人,隻要出門,東西一定會被收拾到位。總而言之,面對吳秋秋的卧室,詹和青一不小心看呆了。其實吳秋秋的房間隻是普通人的亂。與其說是“亂”,倒不如說隻是随性而已,加上她家又不寬敞。被子胡亂折了兩下,剛看過的漫畫書擱在桌上,各種遊戲光碟在收納箱裡裡外外堆積着,昨天出門後化妝品也還沒來得及收。但和孤陋寡聞的詹和青之前了解的兩位女性比起來,這裡的确不是很整潔。“對不起!”吳秋秋害羞得快要哭出來了。誰能想到詹和青會突然過來啊!她頓時起身将他推了出去,然後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詹和青猝不及防被推出門外,他一愣,随後邊敲門邊解釋:“别、别道歉啊,是我不好。而且也沒什麼不好的……”吳秋秋把遊戲機和化妝品一股腦放進抽屜,但抽屜塞得太滿,無論如何都關不上了。她拼盡全力,結果又擠到了手。“啊!”好痛,她忍不住叫出聲來。為什麼會這樣?!吳秋秋忽然好想哭。她隻是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得好一點。為什麼會搞成這樣?詹和青聽到她的叫聲,一時心慌,立刻擰開門沖了進去。他進門時絆到桌邊卷發器的線,霍地往前摔了下去。但顧不上自己,詹和青連忙起身,來到吳秋秋跟前蹲下道:“沒事吧?”他看到吳秋秋抓着自己的手,于是趕忙握住她的手。詹和青反複核實着她沒有受傷,擡頭發現,吳秋秋正眼淚汪汪地看着自己。“怎麼了?”詹和青問,“這麼痛嗎?”痛到都快哭了?吳秋秋像撥浪鼓一樣搖頭。“對不起,”詹和青松了一口氣後苦笑起來,“看樣子今天我們的運氣都不是很好啊。”沒想到這句話卻得到了激烈的反駁。“剛才我也這麼想,但是現在我覺得,”吳秋秋無比認真地說,“今天我的運氣特别好!”“欸?”“詹副總來找我了……”吳秋秋差點真的要哭了,“好像做夢一樣。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詹和青又好氣又好笑:“我為什麼不理你了?”吳秋秋委屈巴巴地說下去:“我問了我朋友說我還有沒有可能,她們都說,沒有男人會喜歡送哈密瓜上門的女人的。而且、而且我那天還叫你讓開,我以為你肯定生氣了……”她說着又要哭,詹和青隻好伸出空着的另一隻手,像哄小孩一樣拍她的背:“我沒生氣,我沒有生氣。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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