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拉了拉章立野的袖子:“章兄,何必呢?咱是人,跟神仙打架,恐怕,讨不到好。”轉身,朝花女神深深一揖:“娘,章立野的意思是,想讓他的開山大弟子先給您練一練章家成名絕技三十六路短柄矛。您看,行不行?”
皮大花:“你是說那個大腿上被戳過三個透明洞的範千山?他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能下黑手掐死,這樣的,也能練出好功夫?這個章立野,真是瞎了狗眼!”
章立野膀子略動,要上前動手,被王定拉住,臉卻對着他的神仙娘:“娘,咱先看看,不好的話,換别人,行不行?”
皮大花點頭:“那就試試吧。差不多,就算了,太看不過眼,就不用接着活了。”
範千山手提短矛,越衆而出:
“君辱臣死,女神娘娘辱及師門,連師祖師父一同謾罵,範千山蠢笨無才,練上一千年,也不能領悟本門絕學之萬一,更不願意求女神娘娘指點迷津,隻想接娘娘幾招,領教處州鐵屁股到底怎麼個坐如泰山壓頂,死個利索。花女神娘娘,請了!”
即使是大弟子,徒弟也還是沒有師父的文化大,這一次,皮大花聽明白了七八分。微微一笑,說:
“章立野沒死以前,什麼範千山米萬水,不要着急,想死還不簡單?我兒說了,現在是找個樂兒,不用拼命。那樣吧,藍二,你過來,這麼久,一直讓你擡轎子,也不知道你那短矛是不是裝門面的,就和這個飯桶比劃比劃,讓老娘樂一樂。”
皮全占腰裡抽出短矛,站到範千山對面:“你先動手吧,我隻戳你心窩,别的地方,你就别防着了。”
範千山一聽,怒不可遏:“你一小小轎夫,竟敢敢蔑視我章家三十六路短柄矛,膽子也太大了些!”一邊說着,就動了手。
兩個你來我往,跳上跳下,争鬥激烈,藍二果然隻朝心窩招呼,并不攻擊其它部位。人群裡陣陣喝彩驚叫。王定、章立野,無不凝神觀看。
三十多招交換之後,攻守之勢成了一邊倒,皮全占隻能招架,兩臂和左肩都帶了傷,鮮血淋漓。
王定拍拍章立野:“章兄,點到為止,再往下,恐怕不好收拾。”
章立野:“千山,住手。”
範千山手上加勁,擊殺更烈,還能同時回答師父:“恩師,範千山今日,隻有一死了!殺了轎夫,再鬥女神,不死不休!”
皮大花:“你這個王八羔子,飯桶都下了殺手了,你還等什麼?”說完,腳尖踢着地面,踢起不少細土,全都落在範千山皮全占身上。
這個細節,除了皮大花自己,場上兩個鼻子裡竄進一些土味,感覺異樣,連王定章立野這樣的老把式,都沒有看見。
細塵隻是讓範千山輕輕搖了一下頭,搏命的節奏,不但沒有緩下來,反倒更加淩厲狠辣,隻攻不守,招招拼命。
皮全占則是後背、腦袋、脖子上有一種熱乎乎的感覺。突然,身子裡似乎有無窮的力氣往外沖撞,輕輕一躍,連自己都料不到,竟然距離地面足足一丈高。落下的時候,順勢一腳,踢在範千山後腦勺上。
這一腳隻是試探,并不敢把招式使老,免得被反擊的時候無法應對。令皮全占想不到的是,那範千山一下子摔倒在地,臉朝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皮全占落地,範千山卻還沒有翻身爬起來。皮全占心裡知道,這裡,是他的死地,此時,是他的死時,不殺範千山,他就會立刻被親妹妹殺掉。見範千山趴着不動,就提着短矛上前:“範千山,你翻過來,我不插後背,隻插心窩。”
王定一躍而出,拉住藍二:“這位兄弟,手下留人,咱們不是說好了,點到為止嗎?”
皮全占看看親妹妹,有請示之意。
皮大花:“沒用的王八羔子,我那乖兒子兒王定都說話了,你還不滾回來,等老娘把你背回來呀?”
皮全占低着頭,一手提着短柄矛,一手在頭頂上撓癢癢,一步一步往皮大花身後走。心想:又可以暫時不死了,隻要活下來,就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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