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路有些漫長。
王子聃坐在副駕駛座上,他眼神亮晶晶的藏滿了不少的如蜜的心事。王子聃此刻的精神狀态看着很不錯,但實際上他昨晚并沒有睡。昨天的隐隐約約的摸到了自己那有些荒唐的情感之後,心情相當的複雜,一直在思考着各種各樣的事情,直到天明晨光破曉那一刻,他那如霧霾般的心好像突然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但其實一切又都很簡單。
王子聃想着古川的睡顔,想到他那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樣子,想着……一想到他,甚至隻是憶起了他的名字,王子聃就忍不住小心髒亂跳。他努力按耐下自己突然蕩漾起來的情緒,裝作平靜的樣子看着玫瑰……下一秒卻又想到了古川。
最近古川的情況看起來真的是比往常好很多了,雖然說還是比不上正常人那樣的鮮活,但至少比一開始那蒼白無血色的樣子好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子聃的大腦對與古川相關的記憶進行了加工,每每他回憶起古川的時候,總覺得那畫面帶着粉粉的氣氛,讓人看着就覺得心如有小鹿在亂撞,特别的帶勁兒。
帶着這樣複雜的情緒,王子聃終于到了目的地。他開開心心的抱着花束下了車,然後呼吸着新鮮的空氣走到了病房。大概是因為心中有所期待,他竟覺得這消毒水味滿滿的醫院都特别的可愛。隻是當他走到病房,看到裡面空蕩蕩的病床的時候,他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古川去哪裡了?”王子聃到了護士站,他繃着情緒問道。
“你說VIP房的古先生嗎?他昨晚突然病發,生命體征急劇衰弱,現在已經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去了。”今天在護士站值班的護士似乎是新來的,她并不認識王子聃,但是看着這俊美的少年臉色蒼白的樣子,她忍不住就多說了一句,“我們這邊聯系不上他的家人,如果你能夠聯系到他的家人的話,情轉告他們讓他們盡快來醫院一趟,不然可能就要錯過了。”
錯過?錯過什麼?王子聃甚至來不及發問,他抱着鮮花匆匆的就趕到了重症監護室。他一路狂奔,原本被他精心呵護在懷裡的嬌玫瑰也因為他這樣劇烈的運動和散落了不少的紅色花瓣。路邊的保潔阿姨看到了正想要喊住這個小夥子,但是在看到他臉上的焦急不安之後,她就默默的站住了。她看着地上遺留的紅色花瓣,仿佛看到了某人流盡的血迹。
重症監護室周圍的空氣甚是凝重。
王子聃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他的生活環境一直很幸福,這是他第一次像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生命的虛弱。他呆呆的看着牆上刺眼的紅色警示燈,呼吸着那渾濁沉重的空氣,覺得自己原本舒展的心髒一下子就就成了團,在胸口生擰着,刺痛着。
時間滴答滴答的劃過。
王子聃感覺自己已經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他的心跳好像越來越輕,輕的他似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着了。他就像是雕像一樣呆呆的站在門口,移動也不肯動的。周圍的人看到他這模樣,面上都露出了了然,接着心中各自祈禱,沒有人多說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葉平也得知消息出現在了這裡。
與王子聃的焦灼不安不一樣,葉平顯得相當的平靜。在葉平的生活圈子裡,死亡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像他們這樣的人,出生即意味着随時的死亡——窮,吃不飽就要死,穿不暖也要死……所有生活中尋常可見的事情,落在他們身上都意味着可能又是一場生命的挑戰。
所以這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葉平盯着重症監護室緊閉着的門看了幾眼,最後他将視線落在了王子聃身上。對他來說一個即将消逝的生命已經沒有太大的價值了,眼下他更需要做的是怎麼用盡古川的最後一點作用,順便讓王子聃這個人以及他背後的勢力為自己所用。
隻是現在并不是什麼好時機。
葉平安靜的站了一會兒,然後他邁開腳步準備離開了。對他來說在這裡安靜的等待一個生命的消逝着實浪費時間,他的人生并不會因為這樣一個小人物的消失而動搖半分。此刻他能夠抽出時間出現在這裡,隻是想看看這裡有沒有什麼機會。但眼下王子聃那一臉木木的樣子,想必他現在留在這裡陪伴他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的。因為在王子聃以後的人生中,他回憶起這一段記憶的時候,畫面裡的主角覺度隻是古川。此時此刻的王子聃牽挂着古川,他根本看不見其他人的存在,更聽不到任何人的聲音。
所以他現在留下來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與其現在在這裡浪費時間,倒不如趁着這個空檔多做一份兼職或者多收集一些有用的資料,等到王子聃的情緒爆發的時候他利用那個心靈的縫隙趁虛而入。于是葉平悄無聲息的來了,然後又安安靜靜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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