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學停下了腳步,他轉頭看向老師,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想了想,覺得我不喜歡欺負人。”
“什麼欺負人?”老師頓了一下,然後他恍然大悟了:“你說古川?”
那位同學沒有吭聲,但是他的眼神和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了。老師的表情變了變,但是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
陸陸續續又有幾個學生來交作品了,隻是他們的神情看起來都十分的猶豫,全都臨近将作品遞交給老師的時候,又急匆匆的收回去,然後扭頭就跑了。于是一天下來,老師辦公室裡也就隻有古川的一個畫作。
下班的時候有主任過來查看情況,收畫的老師就實話實說:“今天就隻收到了古川的一幅畫作,來了不少學生,但是他們都沒交作品就跑了……”
主任的眼神變了變,然後他說道:“沒關系。”
“嗯?”
“他們大概不願意和一個殘疾人較量,就不要勉強他們了。畢竟這種比賽也不是值得誇贊的事情,再說了他們那麼年輕力壯,一年時間不長,他們等得起。”主任面色不變的說道,“反正這個一等獎已經内定了古川,其他人參不參賽并不影響最後的結論。”
老師驚呼了一聲:“真内定了?”
“當然!”主任說道,“他一個殘疾人這麼不容易,簡直是身殘志堅的典範,上面讓我們好好照顧他這個殘疾人呢。”
就在主任和老師聊着的時候,辦公室裡突然闖進了一個人。一個帶着眼睛的男同學抱着畫作匆忙的走了進來,他喘着氣說道:“老師,我來交繪畫比賽的作品了。”
“你要參賽?”老師訝異的反問。
“……我、我報了名啊。”戴眼鏡的同學大概沒想到自己會被質問,他呆了一瞬,然後才呐呐的說:“難道是……我錯過了提交作品的時間?”
主任上前一步,他看都沒看他的畫作,直接就說道:“你回去吧。”
“啊?”
“你明年再參賽吧。”
“……為什麼?”
“因為你值得等待。”主任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你是錢老師的學生,你很有才華。”
“這和我的才華有什麼關系?”戴眼鏡的男同學抿了抿着,他說道:“我不清楚你們是怎麼考慮的,但是我說過我要和古川在這次的比賽中一決高下。”
“你确定?”
“什麼?”
“你确定要和一個殘疾人比賽?”主任擰着眉頭,“你覺得這樣公平嗎?”
戴眼鏡的男同學顯然也糾結過這個問題,但是他還是咬咬牙說道:“可是……”
“就算你赢了他,從此之後沒有人會看到你的才華,所有人都隻記得你是一個踩着殘疾人的人血饅頭上位的畫家。如果你輸給了他,别人就會認為你是一個連殘疾人都比不過的垃圾。”主任淡淡的說道,“你說的較量應該在兩人對等的情況下進行,現在這種情況,無論你怎麼做,都是不對——所以,請回吧。”
那位同學張了張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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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五個世界
古川将作品送去參審之後,就沒再繼續關注了。對他來說,将作品送出去後,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因為他已經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那個作品了,現在他能夠做的就隻是等待。
閑暇下來後,古川去醫院複診了一次,這一次得到的結果和之前的一樣。他眼睛的情況并沒有好轉,不過也沒有惡化。對于這樣的複診結果,古川其實心裡早有數。且不說他自己對自己身體的自我感知,就這麼多個世界的經驗下來,他的身體狀況要麼就保持在一開始的損壞狀态,要麼就會越來越糟糕。盡管他心中早已有數,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結果,但古川依舊是遵守着醫囑,定期進行那沒有什麼希望可言的複診。
古川覺得,也許自己是在期待着什麼。
古川并沒有參加過繪畫比賽,而原主留給他的記憶裡也沒有賽程的相關内容。古川通過網絡獲得了一些消息,知道這次的繪畫比賽的評選結果會直接網上公布,到時候不僅僅公布畫的名次,連畫作也會一同被展示出來。
簡而言之,古川現在能做的真的隻有等待了。
隻是等待的時間總是枯燥無味的,古川不會看着時間這樣一點點的被浪費掉,于是他簡單的休息了一些時間之後,便決定接一些兼職了。古川原本想跟着許央一起做兼職,但是被對方委婉的拒絕了不說,許央一聽到他要出去幹活,立馬就各種勸說。他那樣子的反應讓古川覺得就算自己說服了他跟他一起去兼職,沒準對方會搶着把他的工作一起搶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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