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你不回家?”尤裡吸了一口煙後閉上眼睛,不想讓令人難過的畫面進入自己眼睛裡。
“我不想看見媽媽……”托托說着說着又開始抽泣,然後便把頭埋進了膝蓋裡。
尤裡彈了下煙,看着火星,他也想到了母親。
“你真的很愛你媽媽。”尤裡倚靠在門框上,用心聽起田野裡的聲音。
遠處的鎮子上,許多人家屋子裡還點着燈,一天的勞作結束,一家人可以團聚,沒有人願意早早入睡,但是托托的家卻一片黑暗,沒有人能一眼看到他的家,那在最黑的地方。
“我給你一把種子……”尤裡眼裡有淚光出現,這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大概是淚腺有問題。
尤裡撚滅煙頭,轉身走進教堂,留了門縫給托托,好讓他跟進來。
托托往日一進來就總是蹦蹦跳跳,唯獨今天卻很安分的走着。
尤裡不介意幫這點忙了,反正留着那點靈性也治不了自己,不如給别人,讓别人開心一下。
尤裡走到倉庫,從一個袋子裡抓了一把麥種,這是剛收上來的麥子,是神父幫助鎮上的居民一起收割得到的回報。
托托小心的張手接過,一粒也不敢撒漏出來,接着興奮又按捺着腳步跑回了家。
“咳咳咳!”尤裡皺緊眉頭捂住嘴,呼吸平複下來後張開手心,血像是蠟油滴在手心上。
黑夜壓在他的背上,幫助他撫平紊亂的呼吸。
尤裡擺擺頭,對這點血已經不覺得大驚小怪。
他又走到門口,準備重新把門關上,一股涼風吹進屋子,尤裡擡頭看了眼天空。
星辰排列成一條絲帶,又像是一條路,通往夢幻的世界,在群星的圍攏下,一抹彎彎的紅月在閃耀着,绯紅落在大地上,使得樹葉都被染紅,遠處的群山也反射着紅光,尤裡使勁把門一關,不想再看見月亮。
躺到床上的尤裡摸着一本書的封皮,他從書的内容聯想到大地母神,他想象着如果大地母神真的一直在身邊看着自己,那自己該如何使她現身呢?
尤裡想到了以前看的禁書,那裡有一個欲望的國度,裡面有一種叫做‘樹仙’的女神,每到半夜她就會出現在教堂裡,為信徒們疏解心裡的郁結。
想着想着,尤裡的想象就變得離譜起來。
為什麼沒有大地父神呢?尤裡在夢裡如是說道。
第二天一早,巴羅夫神父從老家回來了,尤裡一早就把門打開等着他了,見到他從小驢車上歡快的跳下來時,尤裡也不禁笑了起來。
巴羅夫神父帶回了許多他老家的特産,尤裡很有興趣的上前翻起來。
“把這些給托托送去,他母親的病會好起來的!”巴羅夫神父出聲盤算着。
尤裡一聽愣了一下,然後才想到:對啊,教會當然應該照顧信徒,托托每天都往教會裡跑,可不是最虔誠的信徒?
不能因為信徒處于危難之際就懷疑他的虔誠。
尤裡咳嗽兩聲,笑着對巴羅夫神父說道:“我還感歎這裡已經兩百年沒有出現過神迹,實際您的存在就是麥特鎮的神迹,贊美母親,贊美您。”
巴羅夫神父趕緊彎腰感謝尤裡的誇獎,尤裡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就要走回自己的房間。
“尤裡。”神父在身後叫住他。
“有個人在路上向我打聽你來着,是你的朋友嗎?”
“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尤裡來到麥特鎮的事還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神父仰頭想了一想:“一個……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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