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小郭那張呆萌的臉,馬逸明又氣又心疼,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隻覺得喉嚨堵得難受,眼睛澀澀的。
馬逸明話裡帶着火氣:“小郭,我好擔心你你知道嗎?”小郭眼圈紅了:“小馬哥,我……”
馬逸明擠出一絲笑容,柔聲道:“怎麼把發型換了?”
小郭紅着眼:“我,我就要離開廣惠了,下午才有車。我就想着,換個發型。剛剛去外面做了回來的。你不是說過嗎?我換了發型會好看一些……”說着說着,小郭淚水終于止不住流了下來。
馬逸明心頭一軟,拿過餐桌上的紙巾給她擦了擦眼淚,小郭咧開嘴哭出聲來。
“别哭别哭,有什麼話慢慢說。”馬逸明勸慰道。
“那個,張隊長一大早就帶着人來找我,讓我離開廣惠,還兇巴巴地幫我收拾行李。他說,我如果不離開,我就會被扔到海裡去喂魚。我……”小郭抽抽噎噎地說,“我害怕……我就……”
“他沒對你做了什麼嗎?”
“他給了我1萬塊錢,說是給我的補償,讓我别回廣惠了。”
“你為什麼不打我手機啊?”
“他們一來就把我手機收了。幫我買完車票,就把我的手機卡也拿掉了。我都來不及給你打電話……”
馬逸明松了一口氣,看來事情沒他想象得那麼嚴重。劉立春雖然人品大有問題,還沒壞到不可救藥的地步,眼見小郭無恙,他心裡輕松多了。
小郭抹了把淚眼,看着眼前那碗牛肉米粉:“我,我還沒吃午飯的……”
馬逸明哭笑不得,隻好說:“你先吃,吃完再說話。”
小郭抽抽鼻子,認認真真地對付那碗牛肉米粉。馬逸明在一邊打量了她一番,小郭換了個發型,光潔的額頭露了出來,這小丫頭簡直換了個人似的。精氣神大不一樣。是個标準的南方小美女。
小郭吃得心滿意足,完了,不好意思地用紙巾擦着嘴。
馬逸明說:“吃完了?吃完了跟我回去。”
“啊?……”小郭明顯沒想到馬逸明會提出這個要求。
“你害怕?”
“嗯。我害怕。張隊長他們是黑社會。”
“你放心,我不怕黑社會,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可是……我,我收了他們的錢了。”小郭無奈地說,“我想回家,不想再去梅園擔驚受怕了。”
“把錢還給他們。你上班,1萬塊錢不到你3個月的工資,你得看長遠一點。”馬逸明耐心地開導小郭,“回到老家你不還得找工作?”
“可是,我不敢啊。劉經理會炒我鱿魚。張隊長他們可兇了。”小郭仍是搖頭。
馬逸明嘻嘻笑了起來:“知道他們的事情的不止你一個,還有我,還有其他很多人,張德華能兇什麼?他說把你扔海裡喂魚?他才沒那個膽量呢。要不,要扔他連我一起也扔了不是?”
馬逸明細細觀察小郭的表情,他知道小郭其實很聰明,張德華的話隻能恐吓小學生,他要再給小郭打一劑強心劑。馬逸明對小郭說:“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啊。”馬逸明走到一邊,撥通劉曉斐的手機。
“劉部長啊,你好。和你講個事情啊。”馬逸明開始和劉曉斐通話。劉曉斐開始還在電話裡大呼小叫沖着馬逸明一頓嘲諷擠兌,到後來慢慢不吭聲了。大概過了5分鐘,馬逸明把手機遞給小郭:“小郭,電話那邊是我們公司的人力資源部劉曉斐劉部長,她有話和你說。”
小郭小心翼翼地接過電話:“劉部長好……”
電話那頭傳來劉曉斐脆生生的語音:“小郭,我代表公司人力資源部正式通知你,馬上回到你的崗位恢複正常工作。财務人員離職審批必須通過财務部和人力資源部共同确認,任何部門經理無權辭退财務。你聽清楚了嗎?我待會兒親自打電話給你們的經理劉立春,對他提出嚴重警告,你們梅園小區老是瞎搞……”
梅園物業服務中心辦公室。
馬逸明帶着小郭回來了。劉立春站在辦公室臉色發白,望着馬逸明嘴角抽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小郭喊了一聲劉經理,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位坐下。馬逸明輕描淡寫地對劉立春說:“劉經理,小郭對我說,她家裡的事情解決了,不用回去了。我就讓她回來上班了。”
劉立春瞅了一眼小郭,尴笑道:“啊哈哈。家裡沒事了?沒事了就好。哎呀,小郭不辭而别,可把我急壞了。還是回來上班好啊。剛才人力資源部劉部長還打電話給我,說财務人員不能随便離職呢。我又差點兒挨批了。”
小郭站起來遞給劉立春一個信封:“劉經理,我家裡用不上這個錢。謝謝您。”
劉立春幹笑兩聲:“也是我們物業服務中心的一點心意嘛。小郭你退回來幹嘛。”
小郭搖搖頭:“劉經理,您的心意我很感激。這個錢我不能要。”
劉立春說:“好,好,我先收起來。小郭,家裡有事情需要用到錢就吱一聲。”
馬逸明望着劉立春手忙腳亂破綻百出不知所措的狼狽樣,微微冷笑。本來他面對一團糟的現狀一直梳理不清脈絡,不知道該怎樣下手,沒想到劉立春先亮出底牌,這下好了,且看劉立春怎樣彌縫這個窟窿,狐狸尾巴終于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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