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幹這個活兒?”馬逸明有些出乎意料。
百花苑小區的僻靜處,劉胖子拉着馬逸明坐在休閑椅上聊着。
見馬逸明大驚小怪的樣子,劉胖子有些不高興:“這個活兒怎麼啦?我能幹你就不能幹?”
馬逸明聲音壓地低低的:“胖哥,這他媽的是違法!”
劉胖子撇撇嘴:“狗屁!違什麼法?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這叫涉嫌侵犯他人隐私!”
“呸!你偷李科長家的鞋,那叫盜竊;你弄死周老太的狗,那叫故意毀壞他人财物!你和林老三的人打架,這叫滋事鬥毆!你說,你都違了多少法?”
“哎,你,你怎麼老拿這些說事?”
“這不都是一回事?”
馬逸明說:“胖哥,不一樣,林中衡是個退休的常務副市長啊,不是一般人。”
“林中衡不是一般人,我們難道又是一般人?你也不想想你背後是誰?怕什麼?”劉胖子耐着性子開導:“小馬,别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告你啊,掌握林中衡的行蹤,事關我們半島集團汽車城項目的成敗。要說違法,我告你這個項目從招标到最後開标,每一個環節,從上到下大家都有人在違法。你還年輕,你見過多少冠冕堂皇的項目背後都是不可曝光的内幕?”
哼哼了兩聲,劉胖子陰沉着臉說:“這他媽的叫商戰!我們半島集團能有今天,哪件事不是我二叔他們這樣費盡心思運籌的?天底下的大生意哪裡都能擺在桌面上談?你以為是擺攤賣個腸粉?”
馬逸明沉默不語。沒錯,劉胖子講的好像是那麼個理兒。隻是他馬逸明涉世未深,幹點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的事情沒多大的負罪感,但是,林中衡這個事情……馬逸明覺得面前仿佛有個巨大的深淵凝視着自己,黑咕隆咚深不見底,内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社會“染缸”?
見馬逸明沒說話,劉胖子趁熱打鐵:“小馬,你想啊,這個林中衡就是他們背後的靠山。如果我們不用非常手段,汽車城的項目鐵定會被林美村的拿走。你說我們就這麼坐以待斃?不可能的!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弱肉強食,成王敗寇啊!”
聽劉胖子說了大半天,馬逸明明白了:“搞定了林中衡,汽車城項目就有可能被我們拿下?”
“那還不一定!林中衡是幫林美村拿項目的關鍵人物,我們兩個隻管掌握林中衡的行蹤,其它還有很多事情都我二叔他們在運籌。沒那麼簡單的。”
馬逸明點點頭:“我大緻明白了……”
“你也不需要明白那麼多,俊哥說什麼你幹什麼就是了。你放心,跟着俊哥做事,不會虧了你!”
劉胖子知道的是,馬逸明因為林老三和陳有德的緣故,對林美村那夥人沒一絲的好感;他不知道的是,這番話倒是正戳中馬逸明的内心。此刻馬逸明的西裝内袋裡還鼓鼓地揣着2萬塊錢,熱乎乎的。
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林美村的人!這還需要說嗎?還有一層原因,馬逸明對劉胖子的印象越來越好。梅園的事情辦得順利,劉胖子功不可沒。馬逸明内心深處已經把劉胖子當成了朋友,他覺得他欠着劉胖子一個人情。
但是,劉俊偉為什麼不直接和自己講明這件事,而需要通過劉胖子的嘴裡說出來呢?馬逸明想了想,這說明劉俊偉對自己願不願意接手這件事還拿不準,畢竟幹的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差事。讓劉胖子來吩咐,可以試探自己對半島公司的忠誠度,也給他自己留有餘地。萬一馬逸明當面猶豫或者直接拒絕了,那劉俊偉面上就不好看了。
唉,這些江湖大佬的心機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去揣摩的。
馬逸明思索了片刻,已然拿定了主意:“胖哥,你讓我幹,我就幹呗!還能說不嗎?”
劉胖子笑了:“你看,腦子轉過來了吧。早那麼痛快多好,害得我費一番口舌。小馬,你好好幹,我二叔三叔他們對你印象極好,你以後跟着他們前途無量知道吧?”
馬逸明想了想:“胖哥,你現在有沒有掌握林中衡的活動規律?”
劉胖子說:“我手頭隻有他進出小區的監控記錄,去什麼地方辦事,找什麼人,我跟過幾回,都不得要領,找不到有什麼價值的東西。我還真幹不來這個,得靠你想想法子。”
馬逸明沉吟片刻:“胖哥,這個事情你容我琢磨琢磨……”
回到百花苑的宿舍,剛好陳光旭和小郭都在。
陳光旭趴在筆記本電腦前填寫特巡警招錄報名表。看到馬逸明回來了,連忙道:“馬兒,線上報名快截止了。你報名了沒有?”
馬逸明說:“還沒。着什麼急?”
小郭說:“小馬哥,吃飯了嗎?要不我做飯。”
馬逸明兜裡揣着“巨款”心情愉悅:“今天别做飯了,我們去外面吃。我請客!想吃什麼盡管開口!不興省錢的!”
陳光旭歡呼起來:“發工資啦?”
“不發工資就不能請客嗎?老子今天高興!”
地下車庫,馬逸明帶着陳光旭和小郭走向自己的花冠車。過道上一台别克GL8商務車大燈一閃開過,三人連忙讓到一邊。
馬逸明轉頭一看,駕駛室的玻璃窗還沒升上來,露出個腦袋,居然是林中衡。馬逸明心裡一動,現在是晚餐時間,這個林中衡敢情要去外面吃飯?和誰一起呢?想起劉胖子的叮囑,馬逸明恨不得跟上去一探究竟。
陳光旭見馬逸明神色有異,在一邊催促:“發什麼呆?趕緊開車啊?”
馬逸明心頭電閃,已然有了主意,右腳一踩,啟動了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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