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12點。宏光大廈。林文濤的辦公室裡。高高低低坐了幾個人。
林文濤47、8歲的樣子,身材高大,長方臉,濃眉鷹鼻,面容陰骛,一雙眼睛明亮有神,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這種人即使混雜在普通人群中也顯得氣場不凡,極具辨識度。按相術上說的,這是南人北相,有富貴之氣。
林文濤迷信,自小就覺得自己志向不凡高人一等,更兼成年後混迹江湖,做事膽大殺伐果決,20年辛苦打下了宏光集團這個基業。林文濤最開始從事的行業是開小型電子工廠,生意做大之後慢慢涉及餐飲娛樂、地産、路橋建築。搭上林中衡這條線之後生意更是做得風生水起,還搞了個政協委員的頭銜。廣惠市提起宏光集團,那也是鼎鼎有名。
和半島集團不同的是,林文濤的宏光集團不是村辦企業轉型,而是他自己一手打下的基業。因此不像半島集團一樣需要承擔村裡人口的福利。在鄉民的口碑中自然也沒有半島集團那麼受擁戴。盡管如此,林文濤因為家大業大還是成為了林美村的精神領袖。
此刻,林文濤坐在椅子上抽着煙沉默不語。他親弟弟林文龍、堂弟林文亮、林老三幾個骨幹分坐在一邊。
11點接到林老三的電話,得知林中衡出事,林文濤特意召集了幾個心腹來公司商議。憑直覺他覺得今晚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見林文濤隻顧抽煙沒說話。他弟林文龍說:“哥,衡叔快來了吧?”
林文濤說:“急什麼?在路上,阿旺他們幾個要先去醫院。”說完,林文濤接着道:“老三,打他們手機,看他們到哪裡了?傷勢嚴重的話,先辦住院。”
林老三應了一聲,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打了一通的話,然後說:“濤哥,人到樓下了。馬上上來。”
過了大概5分鐘,門推開,阿旺扶着林中衡蹒跚着出現在門口。林家幾兄弟連忙站了起來。
林中衡鼻子上捂着一塊白色紗布,看起來面相有些滑稽,不過臉上倒看不出其他傷害。倒是阿旺看起來狼狽多了,雖然沒有什麼包紮,但是一隻眼睛腫得烏青,半邊臉都被打變形了。那腫起來的部位不知道塗抹了什麼膏藥,在燈光下油光發亮。
林中衡進門就用顫抖的嗓音嚎了一句:“文濤啊,你老叔我差點兒見不到你了啊!”林文濤幾兄弟大為動容,連忙攙扶着林中衡入座。嘴裡一疊聲地慰問……
林文龍扶着林中衡坐在林文濤身邊,恭恭敬敬給他端上一杯茶。林文濤對阿旺說:“人沒事就好,把事情經過詳細講講。”
阿旺坐在下首,一五一十把晚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講到動情處,一臉氣憤:“他媽的,他們居然冒充警察,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濤哥,這分明是事先埋伏好專門對付我們的!他們……居然連衡叔一個老人家都下得了手!”
林家幾兄弟聽得心驚,個個怒氣勃發。
林中衡捂着鼻子哼哼了兩聲:“确認了警察是冒充的嗎?”
林文濤說:“衡叔,确定是冒充的,阿旺沒看錯。文龍打電話核實了。四中隊包括整個交警支隊今晚都沒有執勤任務。”
“嚣張啊!”林文龍猛地一拍座椅的扶手,“哥,立刻報警!抓住這些無法無天的家夥!現在滿廣惠都是天眼,他們能往哪裡逃?”
林文濤思索片刻,看了林中衡一眼說:“衡叔,您說呢……”
林中衡雙眼微閉,半晌才緩緩道:“我提兩個問題,你們先想想再回答我。第一,今晚的事情有可能是誰幹的?第二,目的是什麼?”現場衆人頓時沉默下來,顯然兩個問題才是重點。
見衆人沒說話,林中衡輕咳一聲補充道:“報警?可要想清楚了。如果警察沒抓住人,報警等于白報;反過來說,如果警察抓住了人,這些人和我提的兩個問題有關系,去警察那裡錄口供出了纰漏,對我們是有害還是無害?想想……”
林家幾兄弟暗自感歎,姜還是老的辣!自己幾個人被氣糊塗了,差點兒誤了大事。
林文龍說:“衡叔說得對。但是……您今晚都吃了那麼大的虧,還有阿旺幾個兄弟都……”
林老三問阿旺:“阿旺,其他幾個兄弟什麼情況?”
阿旺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有餘悸:“他們三個和我差不多,對方人多,出手狠辣,明顯都是練過的。”
林中衡喝了一口茶,閉着眼睛道:“成大事者,不要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受這點委屈算個屁!”歎口氣,林中衡換了一種悲天憫人的口吻:“我這把老骨頭就算搭給林家這份事業了,我都受得了委屈,你們也忍忍吧……”
一席話下來,林家幾兄弟無不感動。林文濤望着林中衡,話裡透着誠懇和無限的尊重:“衡叔,都怪小輩們不争氣,連累您老人家了……”
林文濤轉頭環視了一下幾人說:“老三,你帶上阿旺,還有今天那幾個兄弟去吃點宵夜,看看他們還需要點什麼,我這裡和衡叔商量商量。”
林老三應了一聲,心裡老大不情願。林老三雖然也算是宏光的核心骨幹,但是因為性格粗鄙,脾氣暴躁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林文濤商量大事總是把他撇一邊。林老三心裡委屈也沒法子。隻得讪讪地帶上阿旺退了出去。
見林老三出去了。林文濤點了支煙:“衡叔,我們先研究您剛才提的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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