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率軍凱旋,最為驚詫的,當然是李克甯了。
明明說是要偷襲蒲州,結果李亞子居然虛晃一槍,把夾寨給打破了!
圍困經年的潞州,就此解圍!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已經緊急傳訊給朱全忠,梁軍在河中已經嚴陣以待,現在……我怎麼向梁王解釋?
我給梁王送了一份假情報!
還有一個不寒而栗的事實:我暴露了嗎?為什麼這麼大的軍事行動,居然瞞着我?我不是晉國司徒嗎?我不是大王唯一存活的弟弟嗎?
得到的消息是:東征潞州,完全是勖兒心血來潮,臨時改變了作戰目标。但是,身為宿将的李克甯,當然不相信這種說法。
連王兄都不知道?
誰信呢。
明政殿上,大家都是歡聲笑語,李克用更是忍不住連聲誇獎勖兒。
預言的驗證,是由李嗣源宣布的。
作為父王發出預言的見證者,又是少主這次潞州大捷的參與者,他最有資格來宣布。
“此番東征潞州,正好驗證了父王十二年前的準确預言:十二年後,此子,”李嗣源用手指指李存勖:
“當代孤在此大捷!現在我作證,父王預言英明,亞子打破梁賊夾寨,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大捷!”
連李嗣源都開始做僞證了。
李克用當初說的是“二十年後”好吧?現在離二十年後,還差整整八年!
可是誰會在意這點小差錯?
就連大王都忽略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獨眼向文武群臣們掃視一圈。
“都相信了吧?我早就說這小子,十來年後,會代孤在三垂岡,來個大捷!孤,神機妙算在前,勖兒,英勇破敵在後。好小子,沒給阿耶丢臉,真把阿耶吹的牛給做到了!孤,總算看到了預言實現的這一天啦!哈哈,真是好日子!”
意思很清楚:阿耶負責吹牛,你負責實現。
張承業早已涕淚橫飛。
“官家昔年也預言過,李三郎今後必将強爺勝祖,所以賜名‘亞子’。如今李亞子果然不負官家期望,大破梁賊,為官家報了仇!”
氣氛烘托到這裡,不喝酒說不過去了。
但是李存勖緊緊看着父王,肯定不會同意他飲酒。
李克用有些尴尬,低聲說:
“勖兒,父王隻是給大夥開個頭。說好了,就一杯酒。”
李存勖很為難。别的不說,名動天下的父王,居然求自己要喝一杯酒?他都想同意了。
張承業連忙把王醫官推上前,王醫官看看眼前的熱鬧場景,無奈地歎息。
“大王,咱可說定了,就一杯。”
李克用聽到醫官允許,哈哈大笑站起身來。
“難得熱鬧。今日明政殿破例,喝酒!”
大王一聲令下,李存璋立刻指揮侍衛們,流水一般把桌椅闆凳酒水肉類全給搬了上來。
呵呵,看來早有準備。
隻等大王發話呢。
李克用高高舉起酒杯,衆文武一個不落,一起舉杯。
李克用粗犷的嗓子裡蹦出一句歌詞。
“喝酒吃肉快樂無邊!”
是《百年歌》,是大王的保留節目,大王最愛唱的這一句,河東文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頓時明政殿裡歌聲飛揚:
“喝酒吃肉快樂無邊!嘿,喝酒吃肉快樂無邊!”
唱罷,李克用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群臣們當然也一齊幹杯。李克用撕了一塊肉吃着,群臣們馬上效仿。
李存勖從唱歌到喝酒吃肉,完全和父王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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