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夏季的天就如同女人的心一般捉摸不定,剛剛還是豔陽高照的晴天,幾個眨眼的功夫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那天也如同一張吸水性極強的宣紙,被不知何處的畫家點化了幾滴墨汁,不一會便暈染開來,将四周染得漆黑,不說行車困難,連幾米之外的人都快看不見了。
雨水拍打在曹嵩車駕的車頂,從車檐縫隙處滲入幾滴,落在曹嵩的頭頂,他便知道,今天的路就隻能趕到這裡了。
曹嵩撩開車簾,朝着車外面的人吩咐道:“張将軍,今日雨勢太大,不如先找一處村莊暫住一宿,待明日雨停路幹了,再繼續趕路也不遲。”
張闿點了點頭:“這塊地方我熟悉的,前方再行幾裡地便修建有一戶寺廟,廟内僧人不多,借住一晚應該問題不大的。”
“那就有勞張将軍了。”曹嵩拱手稱謝。
張闿也回了個禮,表面依舊面色平靜,心思卻活絡了起來。
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曹嵩的命,差不多也就到此為止了。
走了沒多遠,果然遠遠能看見一座寺廟散發着微弱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裡十分醒目。
曹嵩率領家眷走入寺廟,和廟中的僧人們通過氣後,便自行找地方安頓。
因為人數衆多,張闿及其部下被安排在寺廟門口守候。
寺廟的屋檐區域算不得開闊,晚風呼嘯着,夾雜着雨水,将避躲在屋檐下的張闿及其麾下士兵們都澆了個通透,這時正好是夏秋相交之際,風中已經帶上了陣陣秋的涼意,吹拂過士兵們被雨水浸透的衣裳,刺骨的寒涼從體内透出,讓人止不住渾身打顫。
“老大,這曹家人也太過分了,根本沒把我們當人看啊,隻把我們兄弟全都留在外面淋雨吹風。”一個士兵縮着身子打着冷戰,抱怨道。
“是啊,我們護衛了這麼久,也沒說給點什麼好處,這不是讓我們都給他打白工嗎。”其他士兵紛紛應和道。
“我知道的。”張闿點點頭,刻意壓低聲音說,“這裡離官道已經有一定距離了,我是特意把他們引到這兒來的,隻待今夜三更,就讓他們把命都留在這裡吧。”
“我們原本就是黃巾殘部,到時候我們把财寶一分,尋一山頭做那逍遙大王,不比現在快活一萬倍。”張闿大手一揮,仿若想象中的美好未來已經觸手可及。
“老大英明。”小弟紛紛附和。
“哈哈哈哈哈。”張闿陰恻恻地笑着,“今夜之後可不能叫我老大了,要叫回張帥啊。”
“是,張帥。”小弟應聲。
……
夜半三更,風雨仍沒有要停下的勢頭。
唰!唰!唰!
幾隻點燃的火折子被扔進了寺廟中。碰到草席、木料後火勢瞬間擴大,霎時間寺廟内已是通紅一片。
由于條件簡陋,卧榻處生硬,曹嵩此時尚未入眠,隻見四周火光泛起,便連忙朝着周圍喊道:“曹德,快去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
曹德應下,剛走到寺廟外,便被張闿的部下亂刀砍死。
寺廟裡火光四起,絢爛的光亮将張闿的臉印得通紅,他舉起手中的砍刀,朝着身後的士兵發号施令:“給我沖,進去後見一個殺一個,凡是曹家人一個不留,統統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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