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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于河态度誠懇地點了點頭。張于河沒住在張氏那兒，晚上回了下榻的賓館，山田枝子追着他進了房間，門一關，山田枝子的臉色也不好看，看着張于河道：“于河，你今天不應該那樣打旗兒，他是你的親生兒子!”“正因為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才會打他，枝子，你不是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我媽這人，這生都講究一個禮字，她這輩子是沒念過什麼書，可對這方面卻十分執着重視，這次讓張旗吃個苦頭也好，希望經過這次，他能做回一個正常的男孩。”張旗喜歡男人，這件事一直是張于河心裡的毒瘤，他今天出手那麼狠，他自己其實也心疼，可張氏沒說停，張旗甚至敢去賣身，這些都讓他根本無法放下手中的腰帶子。山田枝子抿了抿唇，擡頭目光灼灼道：“我自己的孩子我了解，旗兒絕對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這些都隻是張清兒子的一面之詞，母親相信他，我卻不信，或許是那孩子不知足，覺得旗兒回來，搶走了原本屬于他的一切，所以才會讓他的孩子誣陷我的孩子，這并不是不可能不是嗎？于河，我們的旗兒，一直都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做出那樣的事情？這點，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山田枝子說完，拿出帕子捂着嘴泣不成聲。張于河見她這樣，沉着一張臉沒再說話。晚上，張于河給他大哥張于海打了個電話，把自己回國的情況跟張于海說了一下。“于河，你能回來見咱媽，實在是太好了，媽從小最疼的就是你，當年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媽心裡難道就真的沒有愧疚嗎？你現在隻要再孝順點，就沒有什麼人能跟你争！”張于海在電話裡義憤填膺的說着，話裡有話的指責，張于河又怎麼會聽不出，想了想，張于河問道：“大哥，那個張清，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哼！就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不過他倒也有點小聰明，裝可憐騙取咱媽的信任，也不知道他給咱媽灌了什麼迷魂湯，媽對他是百依百順，說什麼都信，他呢？表面上從來不跟我們争不跟我們搶的，好似我們處處壓榨了他似得，要我說，他不就惦記着咱爸咱媽兜裡那點錢、家裡那塊地嗎？”張于河笑意不達眼底道：“咱爸媽能有幾個錢啊？再說現在地也不值錢了！”“那可說不準，爸當年賣珍珠怎麼可能沒攢下錢？況且你忘了？當年爺爺去世，爸他們兄弟幾個分家的時候，還分了些家産呢，我們小時候還見過的，有個玉蝴蝶還記得不？就那個現在拿出來指不定就是古董了，還有那地，那也是固定資産，說不準哪天就用上了，再說這些年靠着咱媽這顆大樹，那張清占得便宜還少嗎？”張于河試探着說：“那你怎麼不回來守着？你要是留在爸媽身邊了，張清自然讨不到好處不是嗎？”“我……我這不是走不開嗎？你嫂子大字不識幾個你也不是不知道，這服裝廠離了我也不行啊，難不成要我放棄這邊嗎？小弟，大哥這也是為了生計，沒辦法啊……”後來張于海又絮絮叨叨說他自己有多不容易，張于河聽在耳裡也就這麼聽着了。挂上電話，張于河心中也有些了然，看來這張清，确實不是個省油的燈。山田枝子趁着張于河打電話的時間，就來隔壁張旗的房間來找張旗了。“媽，撕……”張旗一見他媽來，就想抱住人撒嬌，卻把自己身上的傷給忘了，這一動，直接牽扯到了傷口上。山田枝子見他痛的小臉都格外樵悴，心裡疼惜不已。“旗兒，别亂動，媽媽給你再上點藥。”山田枝子坐到張旗身邊，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給張旗處理傷口。“媽媽。”張旗喊道。“怎麼了？”“我明天真的要去給小叔他們道歉嗎？就不能不去嗎？我不想看到他們！媽媽，你知不知道，我這一身傷就是敗郭靖靖所賜！”“什麼？”山田枝子顯然還不知道這個，驚的臉都變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旗就把郭靖靖怎樣“見死不救”的事告訴了山田枝子，山田枝子當場臉色變得格外暗沉“媽媽，不管怎麼樣，我就是不想再見到他，不願看見他！”山田枝子沉默了片刻，想了想湊到張旗耳邊說：“兒子，你如果真的不想去，不如……”結果反撲一下跟兒子聊過之後，張清的心情明顯好了大半，就是有些粘人，郭靖靖早上起來煮粥，他站旁邊陪着，郭靖靖去後院放雞出籠，他蹲旁邊看着，嘴角挂着笑，甜絲絲的。郭靖靖總是什麼都由着他，除了不讓他幹活，他愛怎麼都随他。“張叔，早。”賀梵行起身了，跟張清打了聲招呼，郭靖靖回頭過來看他，賀梵行朝着他輕笑了笑，郭靖靖再轉回去的時候，耳朵紅了紅。賀梵行笑了笑，走過去，也不嫌雞籠有氣味，低聲問郭靖靖：“在幹什麼？”郭靖靖蹲雞窩那兒掏了掏，手臂拿出來的時候，手心裡有一顆雞蛋，上面還沾着一根雞毛，看着就覺得格外的新鮮。賀梵行笑了笑，接過來握了握，有些驚訝道：“怎麼還帶着溫度？”“應該是剛生不久。”“生？”賀梵行的表情有些精彩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扔出去還是繼續握着。郭靖靖知道他有點潔癖，見他這幅表情，眼裡都藏着光，明顯是在幸災樂禍，不過他也沒太過，拿起地上的籃子說：“給我吧。”賀梵行把雞蛋放進去，伸手去接籃子。“我幫你拿。”郭靖靖擡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賀梵行歎了口氣，隻當沒看見他眼裡的促狹，伸手捏了捏郭靖靖的筆尖道：“拿這個我還是可以的。”說着就把籃子接了過來，郭靖靖也沒繼續跟他搶，其實這籃子有沒有人拿都不礙事，不過這世上，管天管地，你也管不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就這樣一個拿籃子，一個撿雞蛋，配合的相當默契，張清撅了撅嘴，覺得自己被搶了風頭，可現在他已經想通了，愛人是愛人，親人是親人，在郭靖靖心裡，自己永遠都是他爸爸，這就已經足夠了。轉身回堂屋，張清幫着他們把早飯盛進碗裡，依舊兩個雞蛋，張清自己剝殼，又幫賀梵行也剝了，分别放進彼此的碗裡，去洗了手出來，郭靖靖也進來了。“阿靖，梵行呢？吃早飯了！”“他在洗漱，我把雞蛋放下就來，爸你先吃。”張清甜甜笑了笑：“那我等你們一起。”“好。”郭靖靖看着這樣的張清，才覺得心裡的石頭終于放下了，現在想起來，他還是很感激賀梵行的，要不是賀梵行的鼓勵，他也沒勇氣去陪張清，爺倆的關系估計還得繼續僵持着呢，不像現在，雖然張清還是什麼都沒說，但是郭靖靖覺得，至少他們的心是緊緊拴在一起的。賀梵行吃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自己碗裡多出來的雞蛋，他向來敏銳，郭靖靖先前都跟自己在外面，早飯分明是張清盛的，賀梵行擡頭沖張清說了一句：“謝謝，張叔。”“不用啦。”張清還挺不習慣的，撓了撓臉也不敢去看賀梵行，不過嘴角卻忍不住往上翹了翹。郭小年今天的心情很好，郭靖靖一進教室大門，就感覺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雷達似的跟在他身上，他往左，那小眼神就往左，他往右，那小眼神就往右，他站中間，就能感覺一道視線直勾勾地落在自己身上，而眼睛的主人，肉肉的拳頭托着自己粉嘟嘟的胖臉，一臉“老師快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的小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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