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層層火把驅散不開濃稠的暗。上午的一場伏擊,射殺了十餘個異族男子,許琦山還來不及驚訝于女真一族的精湛箭法。熊一樣的羅斯人已經頂着同伴的屍首奔來,伏擊演變為近戰。所謂武藝操練與實戰大為不同,再無點到為止,而是招招要人性命。雙方人手相差不大,而最初受襲的羅斯人在體型與力量上卻更占優勢。全憑一口求生的意志扛過來,第一次嘗到了真正的鐵血味道。
才走出混戰場,又入冰窟。晚間,因負傷在身,兵士未帶他同去搜捕逃俘,然而心中總感覺一陣陣發慌。待到他忍着肩膀的傷痛出現在小楠居所外時,許琦山就像根木樁被釘在原地。從屋裡擡出兩人,被白布蓋住身形。那風吹起蓋布的一角,露出今兒個下午還見過的面孔。另外的那具是……不,不。用力的閉上雙眼,往事一幕幕浮現,是圍着篝火唱跳的,是考察着那間殘破酒樓的,是與五妹說着悄悄話的。我說過的,要照顧弟妹,護她在北國周全。可現在呢?就讓這雪葬了我吧!我回不去了!表弟,對不起。說着,如同遊魂一樣徘徊在街道上。
“唉。”劾裡頗長長地歎了口氣,又自嘲的笑笑:“我還真是個天煞孤星的命格。光是打心裡稀罕稀罕,馬上就給你招緻血光之災。”
他在王小楠身邊委了個地方,盤腿坐了下來,像自言自語地說着:“阿骨打他額娘也是個強悍的女人,可也沒有躲過去。我說你啊,還愣着呢啊?”
“我活了,大嬸死了。為啥是我活着呢?我活着嗎?我怎麼到了這兒呢?”王小楠低聲呢喃着,望着房頂,眼珠一動不動。
“哎呀,還會說話啊!哪那麼多為啥為啥的。人命啊,流水一樣,你說是不是啊?”
“是啊,一出生就是大貴族,張張嘴定人生死,你眼中的人命,可不是流水一樣。”小楠還是盯着房頂,這回話好像從記憶抽屜裡翻出來的自動回複一樣,大概是她之前的牢騷,未經多少思量脫口而出了的。
“看來,對我意見很大嘛?走!出去!把這棉服套上。你這一天天都穿的什麼玩意兒,也是,一直都是個怪的。”劾裡頗看了一眼那如同秋衣秋褲般的助力戰服,發現原本後背上噴濺出的大量血迹竟自消失了,心中訝異,卻并未聲張。
“去哪兒?”
對面不答。
随從遠遠的墜在兩人身後,從率賓府的核心區走向城邊的破帳子。那裡,一個女真孩子也已發了幾天熱。他的阿媽與阿爹守在那孩子的床前,雙手握在胸前,口中念着忏悔詞。衣着古怪的薩滿巫師回旋着,跳着難以名狀的舞蹈。氈房外的木樁上拴着一隻躁動不安的幼年馴鹿。這是一個古老的儀式,傳說春天誕下的馴鹿幼崽與孩童的靈魂相通。死神要帶去一個孩童,下一年便有一頭鹿寶寶誕生。那麼現在,我們懇請神将幼鹿的靈魂帶走,不要去帶走那可憐的孩子吧。請原諒人類這自私。我們真誠的向神,也向同為母親的馴鹿忏悔。
再行路,在另外一間氈房中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達瑪懷胎十月,要将嬰孩生在這冷冬裡了。她的父親趕了來,站在外面大聲叫罵着女婿如何不知節制,讓他的女兒趕在嚴冬裡生産,如此母嬰都很難活下來。
一個男人蹲在雪地裡,抱着頭,大概就是那造事者了。
劾裡頗上前拎起那個蹲在雪坑裡的男人,大聲呵斥:“多久了?我他媽問你多久了?說話!”
“一天了。從早上開始”。那男人吭叽了半天,總算擠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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