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飛舟上度過了三日,這三日沈則道不眠不休地修煉,成功步入練氣六層。
飛舟直接落在養元城内,一落地,便聽見一陣幼童的啼哭聲。
沈則道擡頭看天,十幾個幼童漂浮在空中,渾身纏繞着紅色的細線,如同鮮紅的血液,緊緊束縛住這些孩子。
地面上聚集着一些凡人,紅着眼、咬着唇,淚水盈滿眼眶。
“都不許哭!這些孩子被仙人選中,是多麼大的福分!誰要是敢在這個好日子哭出聲,觸了仙人的眉頭,别怪我不留情面!”
一個中年男人高聲呵斥,凡人們立刻低下頭,不敢去看自己孩子将要面臨的慘狀。
大人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知世事的孩子面對危險的第一反應,便是啼哭。
“吵死了,快動手。”高台上,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被這哭聲擾得不耐煩。
中年男人誠惶誠恐地彎下腰,語氣謙卑恭敬,“仙子,還差一個孩子,等人齊了,就可以開始了。”
聞言,少女臉色一冷,眼神含着怒火,在人群中一一掃過,凡人們在這樣的目光下吓得戰戰兢兢。
“誰家的孩子還沒上交?誤了仙人的好事,要你們好看!”
“真是喪心病狂!”人群中有修士低聲嘲諷。
魔修與魔修間也是大小摩擦不斷,煉嬰宗這種以嬰兒、幼童修煉的方式,被不少魔修鄙夷。
修士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即便說話之人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被高台上的少女收入耳中。
少女眼神輕蔑,不屑地看向看向出聲的修士,“棄惡宗的廢物,也敢來置喙我煉嬰宗的修煉方法,不知天高地厚!”
修士被這話激得雙目發紅,恨不得下一刻就沖上高台,與赫豔容打一架。
但旁邊的修士死死将他拉住,“你不要命了?那可是煉嬰宗宗主的女兒,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赫豔容嗤笑一聲,紅唇輕輕吐出兩個字,“懦夫!”
她的視線回到孩子們身上。
“少了一個孩子,我的修煉就無法進行,誤了我的大事,李炎,你該當何罪?”
視線如刃,落在中年男人的身上,如同淩遲。
他立刻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滴落在地,被快速蒸發。
“我記得你的妻子才生下一個女嬰,帶上來吧。”
赫豔容漫不經心地話語卻把李炎吓得渾身顫抖,他面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台上的少女。
不是答應了他,放過他的女兒嗎?
騙子!都是騙子!
李炎雙目充血,死死看着赫豔容,試圖在那張冷漠無情的臉上看見一絲轉機。
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的女兒做錯了什麼,她才剛來到這個世上,就要死去了嗎?
憑什麼?這個世道憑什麼!
李炎嗚咽一聲,從喉嚨裡擠出無聲的呐喊。
沈則道靜靜地看着這一幕,李炎最開始的嚣張、得意,與現在的痛苦絕望,她盡收眼底。
修真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
就如同她被蕭常明廢去修為,沒有絲毫還手之力時一樣,極盡所能也無法對結果有絲毫撼動。
這就是強者對弱者的壓迫。
是修真界的強者為尊。
沈則道不喜歡這樣的規則,弱者也有活着的權力,凡人從來不是修士肆意虐殺的對象。
修道成仙,本是奪取天地機緣,逆天而行。奪取機緣,也要回饋天地。
道門為凡人提供庇護地,正是對天地的一種回饋。
【你恨天道嗎?】天命書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
“現在沒那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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