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年,天地大旱,久不降甘霖,土地幹裂,寸草不生,又逢風雲突變,地龍翻身,隻見山倒樹傾,大地拆裂,如猛獸出洞,頃刻間,吞沒百人……數萬黎民,弱如蝼蟻,任其宰割,恍惚間,哀鴻遍野,浮屍千裡……
危急存亡之際,三清山仙人,攜神力降世,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擡手間,天晴地靜,萬民免于災禍。
自此,三清山被譽為修仙聖地,三清山人,皆被奉若神祇……”
“二丫,你個死丫頭,不回家做飯,在這鬼混什麼?”
十歲的二丫蹲在牆角,聽說書人嘴裡光怪陸離的故事,聽得入了迷,猝不及防就被逮了個正着。
她回頭看去,那個“手舞足蹈”、氣急敗壞的婦人,不是她的娘親是誰?
“娘,你别生氣,我這就回家做飯!”
二丫像隻兔子一樣,飛快地蹿了起來。
她雖然喜歡聽故事,但也怕娘打她,娘打起人來可疼了,她才不敢和她娘對着幹!
“你個小丫頭片子,老娘養你這麼大容易麼?不好好做事,就讓你爹把你賣了去,好給你哥換個媳婦兒回來……”
二丫的示弱,可沒引起婦人的心軟,她一手直接擰上二丫的耳朵,拎起來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嘴上喋喋不休!
兩人就這樣,以奇怪的姿勢回了謝家莊。
沒錯,這就是二丫生活的村莊。
這裡的百姓,大多是靠種地為生,一年四季,守着那一苗三分地,就盼着老天爺賞臉,風調雨順,讓秋天有個好收成,以至于交完賦稅後,還能有餘糧,不至于在冬天來臨的時候餓死!
二丫和母親就是剛侍弄田地回來。
因着想把飯先煮上,不至于家裡人勞動回來,還要餓肚子,母親就讓二丫早一點回來了,誰知,在街頭竟然碰上了這死丫頭片子?
一家人都餓着肚子呢,這丫頭怎麼好意思偷懶的?
二丫也知道自己理虧,隻能一個勁地說好話,哄着娘親高興點,下手不那麼重!
二丫雖然有十歲了,但個子隻到婦人的腰際,瘦小的身闆,跟根竹竿似的,仿佛一撞就能折斷。
她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發白,根本看不清原來顔色的灰布杉,上面有兩三個補丁,有的地方,還破着洞,與其說是穿,不如說是披在身上更妥帖。
沒錯,這身衣服,是她大姐的。她從來沒穿過新衣服,因為大姐生在了她的前頭,從小到大,她隻能穿姐姐穿剩下的衣服,盡管,她們身形并不一緻,可這是她唯一的衣服來源。
她不像大姐那樣,是爹娘的第一個孩子,有過他們疼愛,更不像弟弟那樣,是爹娘期盼已久的,能傳宗接代的男娃,她在這個家裡,也隻有在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幹的時候,才能得到一絲絲注意。
盡管這樣,二丫依舊很快樂,因為她至少有一個家。
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聽村東頭的說書先生講故事了,盡管那裡好多文字,她乍聽到的時候,并不能知道其中的含義,但聽得多了,也漸漸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她開始思考,這個世界真的有仙人麼?仙人真的有這麼神奇麼?若是她家有仙人了,是不是就不會挨餓受凍了?
她不止一次地問過這個問題,但沒人給過她正确的答案。
說書先生嫌棄她穿得破舊,從來不允許靠近,她隻敢在牆角偷偷聽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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