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睜開眼是被人拍醒的。“已經停機了,準備出艙吧!”旁邊的男人淡淡地對我說。
“哦,謝謝!”
我确認嘴邊沒有口水,整理了一下衣服,沒有再看旁邊的男人,我挺直脊背,站起來背包随着人群慢慢向外移動。不管後面的人是否跟上,好像也不是能顧這個的關系。
站在傳送帶旁等行李時,随手打開手機裡的打車軟件,許是雨天的緣故,等了一會兒沒有接單的網約車。一擡眼看到了自己的行李箱,正要彎身去取時,一雙長臂已經伸過去了頭頂傳來“這個紅色的是你的?”
“嗯,還有那個黑色的也是。”我又接了一句。
隻見身長胳膊長的男人,快速利落地将兩個大号29寸行李箱取下來。
“謝謝,麻煩了”我疏離地道謝說。
他仿佛沒聽見似的,接着說:“我的車在停車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打車就好了。”我執着地用打車軟件一遍遍呼單。
“雨天,很難打車,我送你回家吧!”
不等我回話,就聽見後面有人說:“借過,我的行李箱在這”
他将我拉到一旁,扶正行李箱,準備向前推的時候轉頭對我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别墨迹跟上。”
我不情不願地從後面跟上。這時,我才敢仔細地打量這個七年未見的老同學。俊顔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幅眼鏡。他以前不戴眼鏡呢,透過機場大廳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大雨,思緒也不由地跟着飄遠了。
第一次見楊文濱是在剛上初一那會兒,也是這樣的下雨天。那時綏市學校的硬件還沒有現在這麼好。廁所在教學樓外400米左右的位置。夏天的天氣多變,時而酷熱難擋,時而傾盆大雨。離開教室時烏雲密布,沒跑到廁所呢,已經開始下雨了。我被大雨攔在了廁所門口,左顧右盼希望看到一個熟識的有傘同學,上課預備零響起時也沒有看到,心下一橫,與其被老師批評,成為焦點不如冒雨跑回去吧,反正距離不遠,剛要沖進雨中時,被人一把抓了回來,頭頂多了一把傘,“一起吧!”好聽地男聲随雨聲送入耳中。聽過班級裡太多變聲期的嘶啞嗓音,此時聽到這句話覺得美妙極了。這似琴音低喃的聲音真好聽,沒有之一。在當時的我心裡是這樣認為的。
對于那時的自己來說,帥的定義除了海報裡的韓國偶像就是偏偏白衣少年,但他兩者都不是,隻是穿着肥大的校服,雖然瘦但不弱,栗子頭(現在的說法)臉上帶着腼腆,可鼻子高挺,一雙眼睛清明且有神,就在那一刻,帥有了具象化的代表。
“啊”我下意識地低喃了一聲。一擡頭發現他已經停在距離我不足80厘米的位置。
他眉毛一挑,因眼鏡的緣故看不出眼裡的情緒,隻聽他說“在這裡等我,我去開車。”
“好,……”
見我吞吞吐吐地樣子,他頭一偏:“還有話要說?”
“你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的?”
他雙眉若有似無地擡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拖着我的兩個行李箱走了。
意識到這是個白癡問題後,自己也怔住了。看着遠走地他高挺背影,心下一片平靜。翻出手機看了眼打車軟件,還是顯示沒有接單。幹脆取消了訂單,順其自然呗,他都不介意,自己有什麼好在意呢。
就在自己天馬行空地亂想了一通後,一量黑色的标志為四個圈的車打着雙閃慢行靠近,我側身确認了一下車裡的人是他後,果斷地鑽進車裡後座。我偷瞄了一眼發現他從前視鏡後了一眼,也僅僅是一眼,連多餘的餘光都未分給我,然後直接将車開出機場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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