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屬于他的部落後,他很慶幸的看到所有掠奪者都團結了起來,彼此之間不再有部落的分别,可除此之外再無值得慶幸的事。
沒有人理解,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何況決賽之地的時間流速和外界有些偏差。在内部隻是過了短短幾日,可外界,卻已流過幾十年。
災厄之王,成為了那個被偷走了時間的人。
“我知道,我們的離開已經過去了幾代人的時間。”
“我們的故事,成為了流傳于掠奪者之間的傳說。”
“它講述了一個愚蠢掠奪者犧牲一切,去竊取比肩神明力量的故事。”
“而傳說之所以為傳說,就是因為它的真實性總是有待考量的。總有人在懷疑它的真假。”
“是啊,除非親眼所見,不然誰能輕易相信一個渺小的掠奪者能夠欺騙衆神,奪取神明的桂冠?”
“而當年的他邁出向前的一步,是為了掠奪者這個群體不再受到欺淩,還是僅僅為了他自己?”
災厄之王奔走于部落的每個角落,聽到了他們的非議與指指點點。
他詢問自己:
“我究竟是罪人,還是聖人?”
但,這些刻薄惡毒、甚至帶着一絲絲好奇的言語,也僅僅敢在背後議論。
沒有人有勇氣直視災厄之王。
從數代之前流傳下的傳說,讓人們将他奉若神明,是被敬仰與畏懼的存在——盡管他們不知道為什麼。
他們沒有經曆過那場戰争,不明白為什麼災厄之王要參與那場神明的遊戲。
對于他們當年的舉動,先輩們有人熱淚盈眶于他們的犧牲,更有人埋怨非議他們隻不過找了個借口去了哪個地方躲避戰争。
種種或真或假的言論流傳下來,後來的人們,早已不知真相究竟為何。
而此刻,虔誠如信徒般跪倒在災厄之王的腳下,不過是出于對他的畏懼而已。
這一點,災厄之王再明白不過了。
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便仿佛看見了他逝去的同伴的影子。
他們當年與異族敵人奮戰,不惜搭上性命,到頭來,卻連一句發自内心的感謝都無法得到。
因為最終記得那年那事的人們,就隻剩下他一個了。
“我們當年的犧牲,真的是有意義的嗎?”
“單純去拯救一群不知自己需要被拯救的人?”
回首望去,身後全是跪倒的人。
他們在小聲交談,言語之中滿是畏懼:
“把頭低下,不要直視‘王’的眼睛。”
“我們必須要尊敬和服從災厄之王,遵從他的一切旨意,這是先輩們流傳下的規矩!”
“我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舉動來,哪怕現在立刻就要懲罰我們,我們也無法反抗........”
災厄之王不是聽不見,他在心裡歎了口氣。
命運饋贈的禮物,終會在暗中标好價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倒像是一種詛咒。
他們虔誠、他們蔑視、他們畏懼........
不過,不管怎樣,掠奪者們團結起來了。
因為衆神的恩賜而團結在一起。
這是為數不多的、值得高興的事。
“你們的夢想,實現了,不是嗎?”
災厄之王還在輕聲呢喃:
“你們不是白白犧牲的,我确信這一點。”
“現在,我要帶着你們的信念,走向更遠的地方了。”
“這個世界出現了症結,它破碎不堪,需要我的力量來修複。”
“這件事不單單和掠奪者們有關,它和所有人都有關。”
“我,勢必要清除這世上所有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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