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骨骼崩碎的聲音?”
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王成臉上露出慎重。這聲音的加入是如此的自然,就像歌劇之中的背景音樂,交響樂團的沙錘手,教室最後一排的摸魚學生,明明音量并不算小,但是王成偏偏現在才聽見。
看了看身前的貨架,就算靈氣灌注雙目,王成依舊望不到盡頭,心下暗自揣測,他估摸着這股聲音至少也傳播了一裡多的距離。
“到底是多麼堅硬的骨頭才能剁出這麼大的聲音?又是什麼樣的修為和力氣才能剁開這樣的骨頭?”
光是聽着這陣聲音,王成心裡就暗自發怵,但不論如何,既然聽到了,那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
右手握着廚刀,左手随便從貨架上拽下來一隻胳膊,王成歪了歪頭,擺出雙刀流的姿勢,同時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腳步聲更加輕盈。
可他卻沒想到,這一走便又是大半個時辰。
“那個不知名的家夥是瘋子嗎?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頻率,就這麼一直剁了三刻鐘?難道是把骨頭當作樂器了嗎?”
“還有,要是我沒有聽錯,這鼓點的音量都沒發生任何變化吧!就算我刻意減緩了速度,但三刻鐘時間也至少走出二三裡地了吧,難道距離聲源的距離沒有發出任何變化?”
王成幹脆停下了腳步,細細地打量起周圍。被紫衣人驟然傳送進這個所謂的“主食堂”之後,他還沒仔細觀察過這裡的環境呢。
深棕色的木制貨架從地面筆直地伸向空中,高不過五丈便隐入迷蒙的黑暗之中,就像巨獸伸出的舌頭。
伸手摩挲了一下貨架的立柱,王成隻覺掌心一陣清涼,随之而來的滑膩粘稠讓王成直皺眉頭。
“不會真是用舌頭做的吧?”
貨架上的“食材”王成倒是早就完成了觀察。雖然都被拆成了碎片,但他依舊能夠分辨出來,其中的大部分骨肉,都是活人身上拆下來的。
但此番細細打量起貨架的隔闆和内襯,王成又發現了點新東西。
“我之前還不明白呢,為什麼架子上的肉都是去皮脫骨的狀态,這一路上還擔心着骷髅頭或者人皮傀儡什麼的,原來是虛驚一場啊。”
口中說着并不好笑的冷笑話,王成心中的怒火逐漸累積起來。雖然他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死在他手裡的同門也不在少數。
但殺人是一回事,屠宰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王成才剛剛緊了緊握刀的右手,連狠話都沒來得及放,他的臉色便猛地一沉。
太安靜了。
周遭連一絲聲音都沒有。
一腳揣在貨架上,看着裂紋迅速爬滿大片的木闆,王成借着反沖的力量瘋狂爆退。靈氣向背後聚集,王成已經做好了撞倒貨架,被埋在屍塊堆裡的準備。
但想象中的碰撞并未發生,王成隻感覺周身一陣劇痛,好似被囫囵塞進了烤箱裡反複炙烤一般。
但他身上的衣袍,卻連火苗都沒燃起。
“開什麼玩笑!”
嗜血幽火的熾焰、渺雲幻甲的靈盔、煙岚遁術的青煙……短短數息之間,王成身上爆起了五光十色的光華,練氣八層的靈壓更是要把兩側的貨架掀翻。
但還不等詭境之中的規則前來鎮壓,一隻比他大腿還粗的胳膊就這麼淩空浮現,輕易地破開諸多術法,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子。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王成便直直向上飛去,極快地沒入了半空中的黑暗裡。
擺放着貨架的走廊,又恢複了深沉的安靜。
“怎麼可能是個仙廚?”
還不等眼前重現光明,王成便聽到身後傳來疑惑的提問
含混的話語中夾雜着粗重的喘息,惡臭的呼吸噴在身上,熏得王成直欲打噴嚏。但一想到剛才對方破開自己術法的惬意,王成愣是狠狠地憋了一口氣,把這個噴嚏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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