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晉卿”之人身材高大,策馬與杜時升并肩而行。
聽得郭甯詢問,他微微一笑:“卻不知郎君要問的,是哪裡?”
郭甯也笑:“晉卿以為呢?”
這“晉卿”,正是此前奉徒單镒的命令,要來協助郭甯的書生。
這書生名喚移剌楚材,乃是遼太祖之後,其父移剌履,在章宗朝當過尚書右丞、參知政事。
移剌履其人,非同小可。他在世宗大定年間為國史院編修、筆硯直長,當時朝廷議設女真進士科,诏以諸事皆由移剌履酌定。這才有了徒單镒為首的一批女真進士湧現于大金政壇。
後來移剌履曆任翰林文字,修撰,尚書吏部員外郎等職務,一直是徒單镒的上司。
明昌初年,移剌履去世,移剌楚材随母楊氏遷居義州讀書,後在泰和年間參予科舉,被征召授予掾職,當過一陣開州同知。
大安三年徒單镒入朝擔任尚書右丞,移剌楚材遂入京追随,徒單镒本拟用他,誰知第二年裡,出了樁事:契丹人移剌留哥聚衆反叛,攻占東京,先後數次擊敗朝廷派遣的讨伐之兵,盡有遼東之地,又在今年初複姓耶律,稱遼王,建元元統。
大金朝滅遼以後,對契丹遺民甚是防備,遂将遼國宗室姓氏耶律統統改為“移剌”、“曳剌”、“押剌”等賤稱。然而待到大金國勢稍頹,遼國宗室立刻就起來複辟,這要朝廷如何看待這許多姓移剌的?如何不警惕?
徒單镒又是個身段柔軟、不強求的,于是舉薦移剌楚材之事就拖了下來。
數月前郭甯闖中都,徒單镒視他為惡虎,以為緩急可用,遂與郭甯達成了協作。但他又擔憂郭甯的桀骜,于是便令移剌楚材前往安州,既擔任雙方合作的紐帶,又作為控制惡虎的鐵鍊。
移剌楚材抵達饋軍河營地的時候,郭甯正從軍務中脫身,趁着閑暇,看些雜書。畢竟他要每日給傔從們授課的,自家必要的充實也不可少。
忽而見到移剌楚材,郭甯隻記得這是中都城裡,曾與自己搶着援護小孩兒的書生,當下問他來意。
而移剌楚材也不急着解釋身份,反倒先與郭甯談論了幾句雜學。
郭甯自從做過那場大夢,腦子裡憑空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學問。但他在此世,終究隻是個武人,自幼少了熏陶。
若想将這些學問糅合成體系,并與當代的學術形成印證,進而具備推廣可能,那委實犯難。
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饋軍河營地裡,能舞刀弄劍殺人不眨眼的粗胚有的是,讀書人卻隻有杜時升一個。
杜時升是技能樹點歪了的人,主要的本事都在術數推算和中都人脈上。就算當年春風得意的時候,他也隻是名士,而非大儒。
這時候,忽然又來了讀書人拜訪……
郭甯全沒想到,自己在中都随便見到的書生,會如此厲害。
他與書生閑談下來,不少原先疑難之處、乃至難以自圓其說之處豁然貫通。
郭甯不禁大喜。
而移剌楚材心中,更是驚駭異常。
他是個願意做實事的人,一時不得為官,并無妨礙。既然徒單镒要他去引領、牽制郭甯,他知道這關系到後頭的大事,便決然會紮紮實實地做好。
所以移剌楚材準備前來饋軍河營地時,特地詳細打探過這昌州郭甯的背景。
他在中都親眼目睹郭甯往來殺透了武衛軍的隊伍,又縱火焚燒皇城,那已經不必再說了。在鬧出火燒中都皇城的亂子之前,關于這昌州郭甯就有不少傳聞。
比如左丞完顔綱的心腹手下赤盞撒改、安州都指揮使蕭好胡都死在郭甯手裡,右副元帥胡沙虎也曾吃了郭甯的大虧。所以移剌楚材深知,這郭甯年紀雖然不大,卻膽大、心黑、手辣,端的是條惡虎。
可如果再仔細判斷郭甯的行事,他又覺得,這郭甯不止膽大、心黑、手辣而已。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看似兇橫無忌,但其實每一件事的另一面,都有實實在在的好處。
殺死蕭好胡,為他赢得了聚攏三州潰兵的名望;擊敗胡沙虎,使他與涿州、易州等地的大豪搭上了線,又與安州刺史徒單航展開了合作;殺死赤盞撒改,則使徒單右丞毫不懷疑他自保領地、不惜與完顔綱、胡沙虎決死沖突的膽量。
甚至火燒中都皇城這件事,郭甯這麼做的實際意義在哪裡,移剌楚材一時還不明白,但放到徒單右丞這頭,卻也就此确認了,若有萬一,這郭甯行事毫無顧忌,真的可用!
移剌楚材将這些事前後盤算過,總覺得這分寸把握甚是精當,不像是區區邊疆正軍能做到的,郭甯背後當有高人指點,比如杜時升,又或者還有别人。
究竟是誰,移剌楚材不敢确定。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謝先生不承認他是戀愛腦 标題标題标題ss标題标題标題sss 傳奇深藍 魔法劍士傳說 破碎的冠冕 穿成八零俏後媽,一手緻富一手馭夫 大陸之最強 四合院:激情澎湃的歲月 符鼎之破夜淩霄 我婆婆是穿來的 武極天帝 我在雲上世界嘎嘎囤貨 神醫下山 末日:女神都快餓死了,你在别墅裡夜夜笙歌 九陽武神 我都重生了!前世老婆還想忽悠我 機戰:全金屬風暴 侯府這吃人地獄,嫡女正在血洗中 喬小姐别嫁人,慕總甘為裙下臣 仙道少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