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迪痛苦撓頭,身體後仰躺在了地上。他們當日被抓後,就被關進了這不知是什麼地方的牢獄裡,三個人被分在了不同的牢房,他和肖遙挨着,好歹還能時不時說幾句話,可沈言卻被分得極遠,一進來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這一屋的老頭還一直不和自己說話,真真是心情一片黑暗,隻能期待自家少卿師兄,早日踩着七彩祥雲來救他。“也不知道師兄怎麼樣了。”肖迪揪起一根枯草,在袖子上擦了擦,含進嘴裡叼住。肖遙說,“或許在四處尋我們吧,也不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和肖遙一個牢房的姑娘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可是卻隻是“啊啊”兩聲,又沮喪地低下了頭。肖遙對她笑了笑,“多謝姑娘。”肖迪也很沮喪,和他一個牢房的老頭不說話,和肖遙一個房的又是個啞巴,想打探消息都沒辦法。“我有點想我師傅了。”肖迪忽然很煽情地說道,“如果他在的話,這兒沒人敢欺負我們。”“你師傅是誰?”肖迪隻知道他們是洛山派弟子,也知道陸少卿是掌門之子,但是師從卻沒仔細打聽過。“我師傅是大長老齊懷山。”肖迪說,“我師傅現在就我們四個弟子,都下來了。”肖遙給他潑冷水,“結果給師傅丢臉了吧?”肖迪卻哼哼道,“我才沒有給師傅丢臉,是山下這群人太不要臉了,在我們山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的玩意兒呢,大家都非常友善。”肖迪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想起自己曾經跟在陸少卿身後,以欺負沈言他們為樂的日子,隻覺得自己高尚正義得不行。“你現在都開始哭着找師傅了,跟個奶娃娃一樣,還說不丢人?”肖遙開玩笑道。肖迪說,“才不呢,我們師兄說過了,思念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所以如果我想誰了,一定要說出來。我還想我師兄了呢,我還想我師妹們了呢,我還想沈言和江楓呢,我還想顧忘憂呢。”“那我呢?”肖遙問。“不想。”肖迪說,“我才不想你呢,你就知道笑話我。”肖遙不說話了,牢獄裡又寂靜起來。肖迪有些受不了,張嘴問道,“你呢?你有想什麼人嗎?”肖遙靠在牆邊,透過一個手掌寬的小洞看向外面的世界,表情平淡,他好像在思考什麼,又像什麼都沒想。肖迪從地上爬起來,“問你呢!”肖遙眨了眨眼,仿佛被一瞬間從虛幻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的世界,他笑嘻嘻地說道,“我心裡隻想着你呀,誰知肖迪兄這般傷人,竟說心裡沒我。”肖迪愣在原地,然後整個人都抖了三抖,“你真肉麻死了!睡覺!”肖遙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輕歎道,“睡吧。”若是陸陽在這兒,他一定會吐槽肖遙風流,一嘴騷話不光光對着漂亮姑娘說,現在居然還開始對着漂亮男孩兒說,越來越基了。可是陸陽不在這兒,他正躺在一建造在樹林裡的木屋内,昏迷不醒,而在他隔壁的屋子裡,則坐着兩個人,兩個長相極肖彼此的人。江楓垂着眼,也不看那個人,也不說話,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小楓。”坐在他對面那個黑衣人,擡手倒了兩杯茶,“我找到你的師兄師弟了,他們被關在了蕲州州府大牢裡。”江楓沒回答,隻是舉起其中一杯茶,灌進了嘴裡。黑衣人表情有一絲絲恍然,又藏着難掩的苦楚與仇恨,他看着江楓玉白色的細長手指,将那瓷杯放到桌上,搖頭道,“這洛山派也不過爾爾,教了你那麼多年,喝茶卻如牛飲。”江楓終于有了反應,他擡起眼看向這個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冷笑道,“誰能有你教得好呢?”黑衣人也終于沉默了,但是這通安靜沒有持續多久,他便又繼續開口道,“我找了你十多年。”江楓不再看他,側過頭往窗外望去,“怕是在這兒躲了十多年吧。”黑衣人改了個說法,“我以為你死了。”江楓也順着他這句話道,“那你就當我死了吧。”“林楓!”黑衣服猛地把茶杯拍在桌上,那嬌弱的瓷杯根本無法承受這樣劇烈的擊打,被無情拍碎。江楓老神在在,非常悠閑地說,“我姓江。”黑衣人一愣,表情在幾息間扭曲成了好幾種模樣,最後又回到了最開始時那般淡定的姿态,語氣溫和,“小楓,我帶你去看看她吧。”江楓藏在袖子裡的手忽地握緊,他表情還是沒有太多變化,在這個黑衣人面前強裝着自己對他的無視。“走吧。”江楓硬撐着站起身,看似輕松,實則沉重地撣了撣衣袖。木屋外是一片難尋道路的密林,泛着青黑的霧氣在四處飄蕩,一眼看過去隻覺得心神壓抑,黑衣人從袖中丢出一瓷瓶,“吃了,這瘴氣觸之即死。”江楓沒有絲毫的懷疑,便打開瓷瓶上軟蓋,将裡面的藥液喝了進去。黑衣人在原地靜站幾息,然後選了一條看起來不似出路的方向走出去。樹林層層疊疊,毫無章法,這黑衣人走法也莫名其妙,時而前進時而後退,東南西北仿佛在這裡已經不是方向,江楓一開始還想記路,到後面他直接放棄了。這是陣,他會一點陣法,可是在這個男人跟前,他會的那點東西,還不如一個三歲稚童。這一路也沒走多久,也可以說是不知道走了多久,江楓隻知道自己前一秒還被黑霧籠罩,下一秒就忽地出現在了一懸崖邊上。那裡有座孤墳。狂風在山頂兇猛地呼嘯着,天光一如既往的昏暗。江楓看着那座墳,眼淚一下就溢了出來。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江楓攏了攏自己的衣領,伸手擦掉眼角的淚,他深吸一口氣,腳步穩健地向前走去。這個墳不大,上面被清理的很幹淨,四周長着細嫩的小草苗,看得出黑衣人時常都在這兒照料着。江楓在墳前站定,看着墓碑上刻着的那行字——愛妻江姚之墓。他又哭了,十多年來江楓很少哭,他原以為自己不管再見到任何關于這個人的東西,都不會再哭了,可是當他真的站到這個人的墳前時,所有的“他以為”都隻是他以為而已。江楓淚珠止不住地淌,可是他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像極了那些受盡了委屈,卻怕自己哭出來惹着父母難過的“乖”小孩,那麼的懂事,卻又那麼的委屈。“是這裡嗎?”江楓忽然問道,他的聲音有些許的啞,卻足以讓旁邊的人聽清。黑衣人似是有些驚訝,他側過頭看向江楓,“你還記得?”江楓沒有說話,他怎麼可能不記得,十多年前,那個他心中世間最好的女子,在他眼前從懸崖邊跳落,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段永遠無法忘記的回憶。她是那麼的剛烈,又是那麼的義無反顧。跳下去之前,還看着他說,“小楓,我愛你。”語氣決然,絲毫沒有遲疑,也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哭喊而放棄自殺。江楓看着這座孤墳,忽然很想問上一句,當真愛嗎?“現在這世間,怕是隻有你我二人還記得她了。你說的沒錯,就是這裡。當年她……”黑衣人頓了一下,“她走後,我下去找到了她的屍首,然後就偷偷在這兒安了家。現在除了我,沒有人走得進來,也沒有人能再打擾到她。”江楓又是冷笑一聲,“你還真是心大。”心大到,居然可以在自己妻子跳崖的地方安家,還安得那般沾沾自喜。“我不是心大,我在這兒隻是想提醒自己,血海深仇,永世不忘。”黑衣人看了看這四周,“更何況,這兒其實還挺美的不是嗎?若是她還在,也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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