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曉的媽媽改嫁後,日子似乎并不好過,從古曉和古月的話裡話外,從同村人的話裡話外,薛之夢都能感受得到。
薛之夢雖然是個才女,但嘴卻出奇的笨,寬慰人的話有時候想很久,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而古曉是一個有很多事情都放在心裡頭的女孩兒,雖然和薛之夢是要好的朋友,但是自從她辍學以來的很多事情,她都不太和薛之夢說了。
從上了回家的車,一直到下了車,兩個人都各自想着心事,似乎誰也不想開口。
風有點大,吹得兩個人長飛舞。
此時的田野裡,莊稼已經都被收割,遠遠看上去光秃秃的,風過吹起地上的枯葉,四下裡飛舞。路旁的樹葉子都已經黃透,風過時,葉子便簌簌地落下來,打着旋兒,有幾片打在臉上,生疼。
薛之夢感覺到了冷,她扯了扯穿在身上的淺玫紅色外套,仍舊感覺到風打進身體裡。
“你不冷嗎?”薛之夢看着走得有闆有眼的古曉,很納悶地問。
“冷倒沒感覺到,隻是心裡頭沒有緣由的慌。”古曉幹脆不走了,她看了眼路旁一塊平整的石頭,一屁股坐了上去。
薛之夢想拉她起來,卻被她拉到身邊坐下來。薛之夢和古曉坐在同一塊兒石頭上面,屁股下面的涼一下子就湧進了身體裡,薛之夢将身體向古曉靠了靠,想感受她身上的溫度。
“夢夢,我忽然又害怕回去了。”古曉和薛之夢靠一起,兩個人感受彼此身上的溫度,她說,“我媽改嫁了,叔叔并不喜歡我和我姐,他的兩個孩子也不喜歡我媽。每次去看我媽,我的心都疼得厲害。”
“你媽呢,她怎麼想的?”薛之夢覺得古曉的媽媽沒有考慮兩姐妹的感受就改嫁,其實是有點過分的。
“她能怎麼想?我爸走了,我媽沒有工作,又沒有能力,從來都是依賴着我爸爸的人,忽然就沒有了依靠,她的心裡除了想盡快找一個能依靠的肩膀,似乎也沒有别的想法。至于我和我姐,我們都長大了,也不需要她操太多的心。可是她千算萬算,沒算到叔叔的孩子不僅不喜歡她,還對她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我和我姐,也被他們視做眼中釘。”
“你和你姐又不在家裡,他們有什麼敵視的。如果你媽和他們在一起過實在難受,想沒想過出來和你們姐妹倆在一起?”薛之夢覺得,既然婚姻不那麼幸福,還不如分開,母女幾個人相依為命不是更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我媽不幹,她說不想給我們添麻煩。”古曉把頭仰起來,看着天空。
“走吧走吧,太冷了,這天越來越冷,坐在這麼涼的石頭上,會肚子疼的。”薛之夢從石頭上站起身,伸手去拉古曉。
古曉沒接薛之夢遞過來的手,她自己站了起來,用力地甩了甩被風吹亂的頭,扯了扯衣服,拍了拍屁股,似乎屁股上面沾了不少灰塵。
薛之夢對古曉的舉動有點不解,難道連拉她一把,也不行了嗎?她的心裡湧起莫名的心酸。以往古曉在學校讀書時候,兩個人嬉笑打鬧,從來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隔閡,可是自從古曉辍學,薛之夢就感覺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走吧,”古曉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呢。”薛之夢趕緊跟在她身後,說。
“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因為這件事情讓我也挺為難的。”古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但她并沒有停下腳步
“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要說。”薛之夢加快了腳步,和古曉并肩走。
小路不寬,兩個人走有點别扭,但薛之夢愣是和古曉并排走一起,古曉也沒再躲。
“晉東說,他喜歡我,說他老婆是父母給他定下的,說一點感情都沒有。”古曉用眼角的餘光看薛之夢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的吃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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