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在盧家待了三日才歸家,這還是曹昂不得不歸家的結果。
這三日曹昂每日跟着盧植學經,沉浸其中,樂在其中,飄飄乎已不知其所然也。
曹昂歸家之後,便是曹嵩、曹操帶着曹昂和六禮束脩前來行拜師禮。一番繁文缛節走後,盧植和曹昂的師徒名分正式确定。
對于曹昂能拜師成功,曹嵩父子絕對是喜出望外,歡喜之情,溢于言表。
盧植現在已經是海内大儒,舉世知名。曹昂拜到盧植門下,再加上他本身的名聲,其宦官之後對他的影響,幾乎要完全抵消,往後世人再沒法用這一點抨擊曹昂。
而曹昂也能憑借此身份,一舉跻身上流文化圈層。若是曹昂此生走的順順當當,不出意外,曹家可以改換門庭了。
當然曹嵩老辣的很,雖然高興,但也盡量低調,沒讓曹家暴發戶的身份在世人面前丢人。
而曹昂自入盧植門下,也試着接濟盧植。
不過曹昂很清楚盧植這種人骨子裡的傲骨,甯可貧賤而死,不吃嗟來之食,因此他從不以金錢之類的物品相贈,而是另辟蹊徑,将盧家的筆墨紙硯用度給包了。
不要小看這筆開銷,五戶中産家庭才能養一個讀書士子,可見讀書開銷之大。
盧植知道這是徒弟心疼他,變着法子幫他減少花費。他雖不願意占徒弟的便宜,可曹昂心思精巧,每次都有理由逼得盧植不得不要。
而且盧植也确實買不起制作精良的紙張,最後隻能收下了弟子的好意,待曹昂也越發親近。
曹昂拜師之後,幾乎一半的時間都膩在了盧植身邊。
尤其是休沐之日,幾乎是從早到晚的待在盧家,侍立師長,求學問道。即使盧植不在家,曹昂也能埋首于那上千卷書中,樂此不疲,孜孜不倦。
為此,師母張氏還專門給曹昂安排了一間屋子。
盧植對曹昂的好學非常滿意,這麼有天賦而有努力的學生,誰不喜歡。
當然曹昂的學業也一日千裡。
不得不承認,閉門造車和有名師指點,完全是兩回事。很多曹昂苦思一天想不明白的東西,盧植不過一兩句話,就能讓曹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随着跟随盧植學習加深,曹昂也一步一步向着經學高峰攀登。
馬學是以古文經學為主的學問。
有古文經學,便有今文經學。今文經是指漢初由老儒背誦,口耳相傳的經文與解釋,由弟子用當時的隸書今文記錄下來的經典。而古文經主要是魯壁藏書和孔子後人的獻書。
兩漢經學,先以今文經學為盛,董仲舒就是代表。至漢末之後,經過兩漢朝廷的拉偏架,今文經學漸衰,而古文經學則興盛起來。
二者之根本不同,是政治主張不同。
今文經學認為六經皆孔子所作,視孔子為托古改制的“素王”;注重闡發經文的“微言大義”,主張通經緻用;以董仲舒、何休等為代表,最重《春秋公羊傳。而古文經學崇奉周公,視孔子為“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的先師;偏重訓诂,與現實政治問題聯系較弱;以劉歆、賈逵等為代表,最重《周禮。
對于曹昂來說,無論是今文還是古文,他并不在意。
但經學作為官學,本身便是政治鬥争的延伸,是國家政策制定的根本,所以不能掌握經學的話語權,就是當了皇帝,制定國家政策之時,也缺少正确性。
其實曹昂更喜歡今文經學,喜歡通經緻用,把經學隻是當作一種手段,培養的都是文政兼通的人才。但今文經學也有問題,就是喜好谶緯之學,把神神鬼鬼的和政治聯系起來。雖然強調了天子的神聖性,但又将儒學拉入神學的軌道。
至于古文經學,太過于好古,又喜歡窮究章句,曹昂嚴重懷疑,教出來的人會不會是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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