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
拳頭在黑暗中緊了又松。江與臣輕輕吐出一口氣,隻覺得心髒像是被狠狠攥過一樣,酸澀到發痛的地步。再睜眼時,那雙狹長的眸子裡隐隐翻湧的,是令人心驚的嫉妒和怒火。
不光吃軟飯,還是個一無所成的廢物。否則怎麼會讓岑念跟他住在這種肮髒的地方,讓她吃這種苦。
而她居然浪費了十幾年的時光在那種男人身上,卻不能到自己身邊來……
青年的臉色愈發陰沉。開車的司機觑了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打開車載廣播試圖緩和氣氛。
主持人正在電台裡就小額貸、套路貸的新聞展開讨論。談及某些年紀輕輕的孩子因認識不當而身陷囹圄時,連連發出歎息:
“……一旦上當受騙之後,脫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甚至犯罪分子還會抓住這個把柄要挾其家人……而貸款的目的也不一而足,追求新款電子設備,遊戲充值,甚至還有人是為了給喜愛的偶像沖代言沖銷量……”
那雙大理石一樣修長蒼白的手突然頓了頓。
在廣播的低聲嘈雜中,在柏油路車來車往的喧鬧裡,手的主人靜默了片刻,按下了某個隐蔽的按鈕。在駕駛席和座位間,随即升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隔音擋闆。
“小叔。”
電話撥通,江與臣把身子陷在座椅裡,聲音悶悶地開口:“那套紫雲台頂層的公寓我打算買下來。明天你陪我跑一趟,現金一次性付清。”
“嗯,七千萬也在接受範圍之内。越快越好。”
黑發青年把頭靠在車窗上。指節分明的手微微發力,心口處衣服被抓出了扭曲的褶皺:“不是自住,要送人。一想到她在那種環境裡生活,我胸膛裡就難過到好像喘不上氣。”
“我到今天才終于明白。那些求偶時搭建舒适的窩,把好看的羽毛,鮮花,玻璃,所有美好的東西送到心上人眼前,希望她從此遠離風雨,臉上隻有笑容的同類……”
“……原來,是這種心情。”
*
飽經風霜的少女現在正在店裡,含淚點了兩個大份的牛肉面。
“老闆,再幫我加蛋,白灼青菜和六兩牛肉!”
“知道了。小妹妹你先找個地方坐。”
岑念從玻璃櫃裡拿了瓶汽水,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下,順手給文思思發了條信息:“你再不來,等會兒面上了就該坨了。”
而後她一手托腮,順勢打量了一眼店裡的環境。
跟上次來吃時好像沒什麼區别。印刷不清的菜單,搖搖欲墜的招牌,還有牆面上早已褪色的合照。如果不知道的人從店外走過,恐怕也很難想象到在城中村的一角,居然還隐藏着這種美味。
小小的門店滿是面和牛肉的香氣。她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睜眼時,某個半月沒見的姑娘就笑眯眯地出現在了店門外。
半個月沒見,文思思的頭發又長了些。眼下依舊是常年挂着兩個黑眼圈,看樣子熬夜的習慣還是沒有變。她跨過岑念行李箱,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順手抽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餐巾紙來擦了擦桌子。
“大爺,我這兒也要一碗紅燒牛肉面!”
“你朋友給你點過了!還有說過幾次了我才36!不要叫我大爺!”
從後廚裡傳來抻面師傅不滿的怒吼。文思思跟岑念相視一笑,老神在在地掏了掏耳朵。
說話間,服務員端上兩碗湯色澄紅的牛肉面。雪白的面條上蓋着大塊的牛肉,上面還點綴着一撮碧綠的香菜。岑念也沒多說什麼,從筷筒裡挑出雙筷子,直接把香菜全都夾到了自己碗裡。再擡頭時,發現文思思正咬着筷子頭,眼神格外怅惘地看着她。
“我臉上有面讓你吃嗎?”
“沒有面,但是有感情。”文思思用極為文藝的腔調歎了一句,低頭夾面,“我媽以前,也是這麼給我挑香菜的。”
汽水蓋砰地一聲掀開,翻湧的碳酸氣泡不甘寂寞地冒上來。岑念咬了一口牛肉,沒說話。
其實她跟文思思也算是幼年相識。兩家都是做生意的,她家底厚,文思思家自然也不差。隻不過文思思的脾氣比她要倔得多,家庭關系也格外别扭些。
兩年前文思思她爹堅持要她去商業聯姻,甚至破口大罵并撕掉了她寫的日記和小說;文思思則徹底爆發,那天開始就拖着行李箱跑來跟自己住到了一起。
有家不能回。再堅強的人,偶爾也會有感到孤單的時候。
小店外有人騎着自行車慢慢悠悠地從街上駛過,鈴聲響徹街頭巷尾。岑念不願意讓她想起那些傷心事,開始故作自然地轉換話題:
“我走這半個月你都在幹嘛?朋友圈也很少發,最近很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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