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氣息沉凝,螢火橫刀胸前,微微偏頭:“宴公子?”
“嗯。”
螢火星光乍起!
兩人默契地踩着同樣步法、同一方向、同一角度,利劍般沖入煙霞派四人組成的陣法中。兩人一起練過多日踏影步,無論沈檸如何迅如青煙,宴辭始終飄飄蕩蕩綴在她身後一步之内,後心内力從無斷絕。
血液一絲絲順着衣襟往下淌,宴辭緊咬下唇,額上汗珠大顆大顆滾落。沈檸心神全放在想要兩人性命的煙霞老賴皮身上,沒注意腳下已慢慢濺上越來越多的血迹。
屋頂上珊瑚腳一點,身子騰空飛下,下一秒就被執明君骨扇搭上小腿狠狠拽了回來。
“乖乖待着,憑你那點微末功夫,救得了他?”
珊瑚怒瞪:“瞎子你看不見他一直在流血嗎!你不是很有把握嗎,宗師境第一人怎麼可能被三四個一流武人傷成這樣?到底是不是!”
“八成!我有八成把握就是他。”執明君骨扇一下下敲在掌心:“雖然相貌差太多、内力也弱太多,但都不是問題。從地獄爬出來,必然受了不輕的内傷。”
“八成已經足夠了,我得下去救他!”
“好,你去,我不攔着。正好讓他被當成和你一樣的邪道妖人,然後他費盡心思隐藏的身份跟暴露也沒什麼差别,多好。”
珊瑚面露掙紮。
“兄弟,聽哥哥的。他僥幸活命,聲名狼藉回不去正道,但瑤池十二城遠在西域,他也沒來找咱們,你就不想想為什麼?”
珊瑚怔然:“他不敢來找咱們吧,我收到消息說竹枝堂懷疑顧尊主背叛了他,但……這怎麼可能呢……”
執明歎息:“其實你心中,始終把柳燕行當作咱們荒海的尊主,是吧。”
珊瑚盯着他:“難道不是麼?那日他們從聖冢取走聖燈,四君追讨三年無功而返,按規矩已經是荒海的共主,你們可以不認,我卻是認的!”他戚然而笑:“可恨早年我不會武功,不能像你們一樣追去,這麼多年隻在聖冢見過一面,還不如你們四人對他熟悉,否則何須請執明君來辨認?!”
執明君語調沉重:“所以你三年護燈期滿後,立刻自請加入鹧鸪天,甯肯修習從前最不恥的陰陽道、在勾欄之地沉淪,也要跟來中原嗎?!”
荒海門派少有涉足中原,唯獨鹧鸪天既是情報聚集之所,弟子又在秦樓楚館挂牌,能接觸到大量的武林人和消息。
“我曲衫斛身子醜陋,生來卑賤,但也知曉忠義二字!當日涿鹿台上得柳尊主饒我一命,早已誓死追随。死都不懼,何況些許肮髒污濁?”
他此時容貌已經因修煉《素女金液大法》變得柔美,看不出半分男|性|特征。但執明君望進那雙堅毅的眼,仿佛又看見十年前跪于聖冢、淚流滿面仍哆嗦嘴唇誓與聖燈共存亡的——
那名膽小愛哭,卻格外硬氣的少年。
曲杉斛擡臂捏起畫眉指擺好攻擊姿勢,明紅的珊瑚珠串在雪白手腕上粒粒泣血,語氣鄭重:“執明君,如今已确認他就是柳尊主,你若要向顧尊主告密,除非小弟今日身死!”
柳顧二人在中原動手少,但初出茅廬前幾年常在西域,少年氣盛,荒海四君都曾與其交手數次。且四君武學造詣極高,堪稱當世對二人武學最清楚明白的人。
曲杉斛原本隻是請人過來瞧瞧是否是顧知寒同門,不想竟直接認出是柳燕行,大喜之後忽然大悲,立刻下了赴死之心。他修習陰陽道後,最痛恨别人提及作為男身的過往,可此刻已抱定必死,不自覺又脫口而出“小弟”兩個字。
“十年了,怎麼還是這麼笨啊。”執明君拿扇子輕輕敲在如今已經是美豔女子的額上:“好兄弟,你身受大恩,能為他保守秘密。我們四人哪一個又不曾被他饒過一命呢?”
“你……”曲杉斛發怔,畫眉指緩緩忪下。
執明君另一隻手撫上自己扣着的眼罩:“我不會告密,但這事情不大對。”
“哪裡不對?”
“柳、顧二人少年就能修成無上心法,真氣外放,豈是尋常人?”
曲杉斛不解:“确實,兩位尊主天縱之才,是驚世駭俗了些,可咱們不是早知道了,這有什麼不對的。”
“不,我是說這兩人心智絕倫,柳燕行能在幾年間将正道折騰得元氣大傷,又豈會任由自己淪落到此等狼狽境地?”執明君眼神悠遠:“到底這中間,發生了什麼啊……”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煙霞派的武功招數和他們的炒作招數一樣惡心,四個矮胖冬瓜明明個個都無法和沈檸抗衡,但四象八卦陣不愧是人稱“死皮賴臉”、攪屎棍一樣的糊塗陣法,黏黏糊糊、甩不幹淨。當然在人家煙霞派眼中,此陣要訣一個“纏”字,也不叫死纏爛打,那叫連貫圓活、綿綿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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