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甯跑過路燈,在黑暗中還是流出了眼淚。
何鳳清自然注意到了,高三這段時間本就是最壓抑最容易胡思亂想的時候,現在林洛甯發洩出來了,反倒是件好事。何鳳清也沒有說話,隻是在林洛甯的身邊跟着一圈又一圈地跑着,直到身邊的人精疲力竭。
“喂!”林洛甯喘着粗氣,在黑暗中彎下腰,眼淚更是撲簌簌地往下落,“我問你,你想考哪所大學?”
“和你考一樣啊。”何鳳清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了。
“……”
何鳳清突然覺得胸口中了一拳,“笨蛋!”他聽見林洛甯的聲音帶着哭腔,“你這樣把選擇的壓力都放在我身上,我怎麼承擔得起你的未來啊!你知道選學校有多重要嗎?!我甯願你考到你應該去的學校去,也不要讓你拉低到我的層次——我配不上你的天才啊!”
何鳳清第一次有了不管不顧抱着眼前的女孩子的沖動,伸手就把林洛甯擁到了懷裡,知道了林洛甯這幾天反常的原因,也慶幸他今天沒有錯過她的内心世界:“對不起,我給你壓力了。”
何鳳清是可以理解的,林洛甯不希望拖累他,不希望最後因為林洛甯考到哪裡的普通211、985院校讓他失去了和那些頂尖院校相遇的機會,她不知道這個小世界隻不過是他走過的萬千世界的一個,她隻當是他唯一的一個。
她不希望因為她影響了他的選擇。
“傻姑娘。”何鳳清輕笑,“到時候我們考到一個城市就好了啊,就算不在一個城市,我們也可以在一個國家,就算不在一個國家——噓,怕是不可能了。”
“……貧!”
“對不起,是我不想選擇所以給了你壓力。”何鳳清在黑暗中拍了拍林洛甯的後背,“你怕我後悔,也怕這個後悔的選擇最後要你承擔——是我錯了。”
雖然林洛甯看不見何鳳清的臉,但還能想像他笑着的樣子:“既然如此的話,要不要先把我定下來?無論最後考到哪裡,命運總是大不過人心的。”
林洛甯像是發了狠,紅着鼻尖撞上了何鳳清的唇,吻得毫無章法,隻知道哭着咬,何鳳清也不介意,用溫柔回應林洛甯的無措,慢慢地将林洛甯青澀的啃吻變成了溫柔的交換,交換現在的心慌,交換現在的熨帖,交換兩個人心裡的不确定,交換——兩個人認定屬于對方的未來的那份心情。
我愛你。何鳳清聽見自己輕輕地在心裡說,林洛甯的心情也有點感染到他,他現在隻有得償所願的熱淚盈眶了。
林洛甯紅着眼也紅着臉,緊緊地抱着何鳳清,發洩着自己之前的無措和心慌,還有已經定下的那份熱烈的心。
我愛你。
操場黑暗的一角,熨帖了一個少女對未來惶恐的心,也讓兩人的距離更加地接近了。
——
第二天的林洛甯狀态就好了很多,何鳳清自然也知道不用隐藏自己,到了這個學期的第三次月考的時候,何鳳清就已經在段前五十名的位置徘徊了。
學習自然沒有捷徑,何鳳清縱使再天才,再過目不忘,對于需要積累的這些知識點偶爾還是會有遺漏,也經常會跳進老師第一次挖的陷阱,林洛甯的學習更是踏實了,她相信一步一個腳印,到最後比拼的除了心态,就是平時的積累和努力了,林洛甯不慌,也相信自己的付出不會被辜負。
學習其實是唯一一個真正付出了就會有回報的東西了,它不像感情,得不到回應,你的每一次付出,都會有回響。
拿着準考證捏着筆袋走進考場的那一刻,林洛甯隻覺得前所未有地放松,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這一次的考試跟之前的月考期中考并沒有什麼不同,就像一場約定好的舞會,讓你在無數的旋轉和舞步中與自己的王子相會。
林洛甯考完最後一門走出考場的時候,心底反而空落落的,像是放下了重擔,又像是好像已經沒有一個像高考這樣緊張而又刺激的目标激勵了一樣。
何鳳清在校門口等着林洛甯,又因為他是第一個出考場的,周圍圍着的記者都舉着攝像機詢問考試難度和感受——
何鳳清:“都是平時老師講過的知識點,難度中規中矩,最後一題?最後一題啊——很簡單啊隻要裂項然後相減就好了……”
這時恰好一個考完的女生捂臉哭着走出校門,家長雖然焦急但還是給這個孩子讓出道來,讓她找到自己的家長。
林洛甯在一旁看着大放異彩的何鳳清,心底隻有滿足。
太好了,你依舊,光芒萬丈——
何鳳清看見了林洛甯,朝着林洛甯這個方向走來。
“你好啊,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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