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年輕人,在平定蝗災,又安置無數流民,在這功勞上被誇贊幾句也能坦然接受。
可段攸有兩世經驗,知道法家的人都有仇必報之人,這看似随意的一說,人家在給自己挖雷呢。
段攸變的嚴肅,恭敬的回話。
“長者誇贊,攸不敢接受。”
“涼州有我父親坐鎮,宵小必不敢作亂。”
“今涼州百姓能安居樂業,攸隻能增添一點綿薄之力,真正功勞者,還是我那年邁的父親。”
也不等幾人再說,段攸的臉上卻露出了悲傷,沉聲說道。
“可惜我父遇襲之後,身子不太爽利,還不知能堅持多久?”
“我涼州也将給各地一樣,也要面臨大亂!”
法真對段攸不接受誇贊并不意外,可他下一句回話,卻讓這老人緊皺眉頭。
他聽懂了段攸的意思,他父親能震懾住涼州。
可要是換一個刺史,這涼州必然大亂,而他段攸沒有這能力扛起這大旗。
身邊的法衍也露出沉思,其實他與父親前來,拜訪蔡邕是假,想看看這段攸可否托付。
一時之間,衆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整個大廳突然靜下來。
法真看向恭敬的段攸,接着溫聲問道。
“我聽說郡守精于治民,憑借一個縣城養活幾十萬流民。”
“如今郡守治理金城,不能憑借一郡,擔負一州百姓賦稅?”
段攸還沒回話,可他身後的賈诩卻知道,有些話不能再讓二舅說了,得他這個屬下來說。
賈诩先是咳嗽一聲,見衆人都看向自己,這才坦然的說道。
“涼州安不安穩,與我二舅關系不大。”
“刺史穩住大局,我二舅輸送些錢糧都是小事。”
“可大局不穩,即使再去輸血,四處流淌,又怎能擋住大勢?”
蔡邕久居吳郡,對西涼的局勢不明白,可身在西涼的法家卻聽懂了。
涼州十大家族,如今耿家已被除名,段、姜、張、楊四家聯盟,已經占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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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董、牛、韓、皇甫五家也暗地結盟,當初段公遇襲,法真也能猜出這幾家所為。
段公若在,能穩住局勢,換成這幾家相熟的刺史,那麼局勢必然會亂。
為什麼?
因為那幾家,沒有一人有能力去承擔賦稅。
法真不由的笑了,他以為這個少年會在自己功勞上沾沾自喜。
如此年輕便成為高位,哪個少年不會得意驕狂?
可現在發現,這位穩的很。
他沒因為自己治民經商的才華沾沾自喜,反而還保持着清醒。
就這幾句試探,他已經知曉自己想要的。
如今又是動蕩時代,這也就是機遇的時候。
十大家族,不可能一直存在,當變局出現,其他家族才有翻身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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