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剛上手對樂譜并不是熟練,再加上他更習慣用尼龍弦上手自然也慢了很多。
等整個曲子可以完整地演奏出來時,已經到了傍晚。
林柚将琴放在左肩上架好,漂亮的眼眸凝望着前面的琴譜,右手姿勢放松,周身環繞着悠然的氣息,四弦樂器得天獨厚的優雅由内而外地散發。
琴弦被撥動時悠揚獨特的旋律環繞在話劇社中,琴聲吸引着目光,在一開始的輕松濃郁氛圍過後,四弦樂器獨有的沉悶音調才漸漸展現,仿佛将人帶入了琴譜中沉浸在情感的漩渦中。
話劇社的成員停下了練習,視線紛紛落在了林柚身上,感受着曲子中情緒的轉變,不由地被帶入了進去。
安歌下意識地舉起手機将這一幕錄了下來。
旋律從沉悶轉變成瘋狂,快節奏的音符跳動,歇斯底裡的絕望将人的喉嚨扼住密不通風地包裹其中,仿佛光永遠被黑暗侵蝕。
風吹動白紗的窗紗,讓人的視線落在了林柚身上,昳麗漂亮的面孔面無表情地望着琴譜,高雅中散發着肆意與輕狂,在瘋狂的小提琴音下過分理智的面孔産生了巨大的反差,讓人不寒而栗。
原本還有細細的交談聲,在這一刻全部停止了,仿佛呼吸都要被遺忘了。
金燦燦的陽光透過玻璃落了進來,傍晚的室内昏暗,林柚站立的地方占據着室内僅有的光芒,絢爛的晚霞倒映在他身後,發絲渡着金燦,透徹的眼眸被眼睫遮擋住了大半,情緒隐藏在黑暗中仿佛一場真理的宣判。
琴音停在最後的高潮,林柚握着弓的手緩緩收了回來,衆人才仿佛如夢初醒一般,不知道是誰最先鼓掌,掌聲接連地起了一片。
隻是一場演奏,就将隐藏在角色身下的最黑暗瘋狂的一切袒露在觀衆眼中。
林柚擡頭時神情微微愣了幾秒,剛剛過于專注地看琴譜完全沒有意識到衆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
他撓了撓臉頰神情有點不自然地腼腆:“應該沒有鋸木頭的聲音吧?”
畢竟已經很久沒有演奏過了,基本功都忘得
徹底,貿然嘗試演奏全曲很擔心自己演奏得有問題。
方衡是最先出聲的:“我現在知道我的小提琴又多拉跨了。”
話劇社的成員噗笑一聲:“終于意識到你的鋸木頭音有多難聽了是吧?”
一旁的于晴激動得差點直接撲上去:“啊啊啊簡直不好太好!柚寶你太厲害!”
安歌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于晴:“林柚手裡還拿着小提琴呢。”
林柚吓得後退了半步,輕聲道:“本來還擔心太久都忘記了。”
安歌說道:“對了,我剛剛錄的視頻能放在話劇社的公衆号上嗎?這個視頻肯定能給我們話劇社拉很多新人進來。”
林柚沒什麼意見:“可以。”
安歌:“正好發給池佑一份,他沒來可虧大發了。”
話劇社大門口,謝寒浔眸底倒映着林柚,恍惚得像是回到了高中的午後。
獨自站在活動室裡的少年架着小提琴,盈着春日的風,柔軟的發絲落上了陽光,白紗微動白皙漂亮的面孔神色淡淡,在悠揚輕快的音樂反而帶上了幾分放松。
像是有什麼開心的事唇角還勾着笑,在空曠的活動室内周身的氣息都帶着明豔動人。
沒有醫務室的迷茫,沒有戶外課的淡漠,像閃爍的星星砸在人的心口,讓心髒不受控制地加快節拍。
在十七歲的年齡遇到了一顆無法遺忘的星星。
但星星很快劃過天空從不停留。
星星的記憶裡沒有他。
池佑冷冷道:“現在能說你來話劇社想要做什麼了嗎?”
謝寒浔淡淡回道:“這還不明顯嗎?我來接人。”
池佑看了一眼林柚又看了一眼謝寒浔眉心皺起。
林柚剛從話劇社裡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謝寒浔和池佑,他疑惑:“你們怎麼沒進去。”
謝寒浔伸手接過林柚手裡的琴盒。
林柚下意識地将手裡的琴盒遞過去。
池佑看着兩人的動作遲疑了幾秒。
謝寒浔唇角勾着,幫林柚背着琴盒不緊不慢道:“不想打擾你演奏。”
林柚彎了彎眼睛:“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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