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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第1頁）

2024年

今天有個人問我，怎麼才能活的精彩。我覺得他問錯了人，但我又忍不住的反問自己。

怎麼活才算活的精彩呢？

對于為生計奔波的人，錢财不愁也許就是精彩。對于病痛折磨的人，健康也許就是精彩。而對于我來說，沒有什麼比幸福平穩的生活來的更精彩了。我沒有回複他，我覺得他總會找到屬于自己精彩的生活。

但，這與我無關。

我已經沒有太多精力能夠放在别人身上了。我甚至覺得我每次呼吸都要耗費不少的精力。

我坐起了身，點了一支煙。蘭州，我很喜歡這煙的味道。我看着棕褐色的煙盒開始發呆。試圖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可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了。有的時候我甚至會忘記我下一秒要說的話。這可能是我身體對我自己的一個保護機制吧。忘掉也許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但我是一個很執拗的人。即使是不好的，我也不希望它流失。

像是吸煙。我已經忘了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吸煙的了。我明明不喜歡煙的味道。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可以接受的呢？我想我又忘了。

我感受着吸進去的煙霧，我就讓它在我的身體各處遊走着，讓它替我自由。我像是在用尼古丁喚醒着我的大腦。這樣至少我還能感覺到些什麼。

我聽到了我的手機又開始發出嗡嗡聲，像是活了一樣好像在呼吸。每次有電話或者是短信來臨之前，它都會發出嗡嗡的電流聲對我就此提醒。我甚至會覺得我的手機比我更像一個活物。

“喂？你在那兒冷不冷啊？”

“又怎麼了，媽。”

每次他們給我打電話，我都十分的煩躁。我不希望那遙遠的記憶再次襲擊我。但總歸我還要配合着演下去才行。像櫥窗裡擺放着的娃娃屋，要向别人展現出完美家庭的樣子。體面，永遠是他們最重要的東西。

“沒啥事兒，就問問你在那邊兒冷不冷？”

“”

“媽？”

“咋的了閨女？”

我愣了一下，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我的母親。應該是說正常狀态下的我的母親。

自從那件事之後我才明白了我母親的“兩個人格”。她早被這個家庭逼瘋了，應該是說在那一堆瘋子裡，她也隻能變成瘋子才行。如今她正常的狀态下給我打電話我還有點不知所措。畢竟上次她恢複正常還是在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不明白她的“病”。我還記得那是一個暑假，他們罕見的叫我去他們打工的地方住一段時間。在那天睡前，我發現我的母親恢複了正常。她就像世界上最好的母親一樣。就那麼抱着我，拍着我的後背。唱着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歌。沒有去抱着我睡着的弟弟，而是抱着我。也許那才是她正常的狀态吧，我希望那是她正常的狀态。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手，她是我見過有着最漂亮的手的女人。那天夜裡她抱着我很久，我也委屈的哭了很久。我享受着這來之不易的一刻，本該屬于我的一刻。可第二天她就恢複了以往的狀态，說着尖酸刻薄的話來責備我。我才反應過來，她不記得晚上發生的事了。不記得抱着我，哄着我了。那個本該屬于我的母親再次消失了。

“咋了閨女說話呀。”

“媽，媽，我在這邊兒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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