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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如獲至寶忙湊過去細看，那是一張多年前的合照，看樣子是過年時去鄉下走親戚，很多人，少說也有二三十個，在農村院壩裡分成四排，年長者坐正怔忡出神時叔公的老伴出來布筷，聽到他們對話便插了一句：&ldo;雁南那孩子以前全不出衆，真想不到他現在恁個出息。&rdo;說到這個叔公顯然頗有同感，也笑着感慨說：&ldo;是啊，當初見到他的時候我還有點不敢認呢。人家說女大十八變，我看這男的變化也很大！&rdo;江北聽得一顆心撲嗵撲嗵直跳，試探地笑道：&ldo;怎麼說？是樣子變了……？&rdo;&ldo;不，不是樣子。&rdo;叔公搖搖手，&ldo;是氣質，整個人的氣質談吐格調都不一樣了。看來男人還是要出去闖蕩社會多經曆一些事才行，你看他現在，完全就是個成功人士。&rdo;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江北盯着舊照上那個憨實笑着的農村少年，也很難把他同現在的張雁南聯系起來。這樣的農家子弟川渝兩地不知有多少，他們多數家境一般因此早早出去打工，在沿海城市工廠裡掙一點工資苦混數年，年紀到了便娶一個熟的打工妹，然後兩口子為了孩子父母繼續打拼……&ldo;……他什麼時候出社會的？&rdo;&ldo;高中吧，好象就沒考上，聽說跟同村的人在廣州那邊打過工……悖沿海城市果然機會多。&rdo;不，不對。江北心中暗暗呐喊。雖然張雁南不怎麼喜歡提及前塵往事，但聊天的時候難免曾露出過那麼一點口風。江北記得他沒有進過廠，一直以來都在工地上打零工，做得多了慢慢也熟悉了這個行業積攢了一些人脈，于是開始嘗試自己組織一些人包一些小工程，由小漸漸做大……江北越想疑雲越重，他怕再就這問題問下去叔公會起疑，便轉換話題道：&ldo;叔公，張雁南父母的墳埋在哪裡您知道嗎？我想待會去拜祭一下，順便給他拍幾張照片回去看看。&rdo;&ldo;知道啊。&rdo;叔公老懷堪慰，連贊他有心，又以長輩的身份略微帶些批評的語氣說：&ldo;雁南啊，過年都不回來給他父母上墳，忙歸忙，父母的養育之恩也不能忘啊。&rdo;江北陪笑着點頭稱是，稍後吃過午飯，叔公便招了輛車，帶他前往地震公墓。一路過去斷壁殘垣觸目驚心，&ldo;這都是保留下來的地震遺址。&rdo;江北點點頭，時隔數年他仍然可以從這些遺址中想象那短短的二十二秒是怎樣一副毀天滅地的情景，多少生命由此灰飛煙滅。車到映秀公墓，小山上密密麻麻全是墳頭。天有點陰，象要下雨，更讓人心情沉重。&ldo;這裡當地人都叫萬人坑。&rdo;&ldo;有上萬的墳？&rdo;江北震撼。&ldo;不，明墳隻有六千多，但有一些死了也沒找到屍體隻能算失蹤的人。&rdo;江北點點頭，一陣靜默。張雁南父母的墳位置很好，修得也很氣派。黑色大理石的墓碑，墳前地面鋪着瓷磚還砌了石桌石凳，兩邊松柏亭亭明顯長得比旁邊的青翠精神，一看就有專人打理。江北點燃香燭祭祀，蹲着仰看墓碑。他一直以為有一天張雁南會帶他前來拜祭，卻不想今天終于來到墓前，卻是為了來調查他。拜祭過後江北同叔公坐着休息，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提着籮筐路過，見到他們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招呼說：&ldo;等火熄了再走哦，别引起山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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