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齊巴爾鄉政府的門口,小月已經抽了三支煙。知易行難說的就是這種情況,預想的說辭已經在腦海裡反複過了無數遍,就是缺乏推門而入的勇氣。小月心想,難道我連這第一步都邁不出去?最後狠嘬了一口第三支莫合煙的煙屁股,狠狠的把煙頭用腳踩滅,“怕個卵蛋,進就進,還能殺了我!”
鄉政府大門口有個門崗,這就是小月所要經曆的第一關。他搓了搓臉,露出笑臉,掏出一支準備好的藍色雪蓮煙“大哥,咱們鄉裡辦公室的趙付生主任在裡面辦公嗎?”保安斜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遞到眼前的雪蓮煙,“哪個單位的?找趙主任啥事兒?”“我是縣裡石棉瓦廠的,找趙主任辦點事”他沒敢說是來催着回款的。
“石棉瓦廠的?又來要錢的吧,以前沒見過你!”“這是廠裡給我開的介紹信,您看看,我就是來拜會一下趙主任。”保安接過了煙,慢慢悠悠的點着,吐了個煙圈兒“登記一下吧。”扔過來一本破破爛爛卷着紙葉的登記簿。
小月留了個心眼,迅速的掃了一眼上面已經登記的單位和人名。他發現最近一次登記的時間是好幾天前了,說明很多人進來是不需要登記的,保安聽了他是石棉瓦廠的就讓他登記。應該是領導提前交代了,對來讨債的區别對待。想及此處,他又不着急了,飯要一口一口吃。他心想,反正鄉裡一個人也不認識,不如從面前這個保安開始做工作。
想了想,他把一整盒雪蓮煙都塞給了面前的保安大哥。“大哥,您拿着抽!指點指點兄弟。”保安迅速的把煙塞進了褲兜,然後立刻換了個笑臉。“看你也是個實在人,年齡也不大,我跟你說”
聽說趙主任這會在開會,小月整整在門崗和保安大哥聊了半個小時,期間各種捧哏,給大哥哄的開開心心。然後就把這個不大的鄉政府裡面人員的基本情況,基本上說了個遍。書記如何,鄉長如何,哪個副鄉長說話好使,甚至說了辦公室趙主任平時的為人處世。
了解到這些信息,小月胸有成竹了起來,估摸着會開的差不多了他就走進了鄉裡的辦公室
與此同時,孟良在廠裡的工作已經駕輕就熟了。上次的工資,他抽空跑去縣裡街上買了一床八斤重的棉花被子,又買了一件厚外套和一條深藍色的很結實的褲子。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今年23歲的白孟良,将近一米八的身高,膚色也已經不如讀書時候白淨了。經過林場的磨煉風吹日曬之下,略顯古銅色。頭發已經很久沒理了,他自己經常用手蘸水把頭發往兩邊梳理,現在成了類似三七分的發型。加上一些讀書人自有的書卷氣,任誰一眼看去,也覺得這是個棒小夥。
在一個休息日,他思來想去,小月已經開始了新工作的推進,貌似第一個鄉裡的要賬工作進行的還挺順利。他自己也把去二叔家裡走動這件事排在了日程。
他後來想其實也沒必要買特别貴重的禮物,畢竟是自己的親二叔,隻要不是空着手就不算失禮。最終他買了兩瓶大罐的黃桃罐頭,兩瓶麥乳精,找二哥借了他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就開始了自己的尋親之旅。
在來西北之前,孟良已經打聽過二叔的大緻情況據說開了個小門市部,但是之前隻知道鄉的名字。騎車到了相距大約五公裡路程的薩爾塔木鄉,才發現二叔的門市部相當的顯眼。門頭沒有負責的名字,白底藍字寫着“門市部”三個字,說顯眼是因為正對面就是鄉裡的公家供銷社。
走進略顯黑暗的屋裡,孟良受陽光照耀的目光一時有點不适應,模糊看清櫃台裡面坐着自己的二叔正拿着一個蒼蠅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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