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慎暈沉着腦袋跌坐回了床沿。
“你别起來。”小瑤被張慎的動作吓了一跳,連忙湊近幾步扶着張慎,“你身上全是蟲蟻啃噬的傷口,毒素我雖然除了,但是内髒也負擔不了,先好好休息吧。”
張慎甩了甩腦袋,想要把這種昏沉的感覺甩出,這樣的狀态影響自己的思考。
微微點頭,算是回應小瑤的關心,“幫我倒杯水吧。”
小瑤幫着張慎坐好,乖巧地點頭,回身去了前屋。
張慎半躺着,看着小瑤離開的身影。
其實憑借張婆婆對孫女的關愛,應當不會透露的,否則也不會想方設法藏着孫女,去求那一線缥缈的希望。
但老人家的身子骨怕是難熬住,光憑下午所見,就知道許村長是怎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張慎想了一下,還是不能坐以待斃。
無根生應該是聽從自己的計劃,調虎離山去引誘尋靈蠱,盡量讓村裡的人注意不到自己家,以他的身手也應該很快就能回來。
在這之前
張慎将被子纏在身上打了個結,顫悠地扶着床站起,在這之前,自己最好先查清家裡有沒有父親留下的線索,之後就不必涉險留下。
“啊、你怎麼又起來了!”小瑤端着茶碗進來裡屋,看到張慎正在試圖走動,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水,上前攙扶。
張慎這時候也顧不得麻煩别人,氣喘籲籲地說道:“扶我在屋裡轉轉吧。”
小瑤雖然不知道張慎想要做什麼,但一直生活在村内的她,心思極為單純,聽奶奶的話成了習慣,性格上也基本不會拒絕别人,當下隻好點頭應允。
經過張慎的示意,二人先來到了父親居住的裡屋。
小瑤掀開布簾,露出了空蕩的房間,裡面的擺設和張慎印象裡的,别無二緻。
作為一個學者,父親擁有一個簡陋的書架,來放置他的藏書,哪怕他後半生隻留在這個小山村,依然不能抹殺他的愛好讀書的興趣。
隻是現在,書架上所有書籍都被取走,一本不剩。
地上散落着前身小時候用來練筆的書貼,有的被撕爛,有的被揉搓丢棄。
張慎拿起一張掉在椅子上字稿,已經被撕掉了一小半,但依然能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大大的文字,就如同小兒塗鴉一般。
這一刻,他仿佛在記憶裡看到,智力低下的前身努力再努力,堅持寫完一張時,父親那狂喜的笑容。
張慎在前世本就是孤兒,這一世的記憶融合,使他第一次真切地想象到了父愛。
看着這些字帖,張慎甚至能夠感覺到,是被父親一張張,視若珍寶一般地收藏着,甚至超過了他的藏書。
但是現在,這種一看就是廢紙的書貼,連被仇人帶走研究的價值都沒有。
張慎歎了口氣,想要蹲下去收拾。
小瑤感覺到了張慎的意圖,連忙就近将他扶在了椅子上,“我來吧。”
她一張張地撿在手上,小心翼翼地疊起,她盡力地将每一張都撫平整,甚至會撿起那些撕開幾半的廢紙,專注地分辨撕開的痕迹,試圖拼湊完整。
張慎注意到了她是不按正反疊起的,不由得輕聲問道,“你識字麼?”
小瑤忙碌的身影頓了一下很快又繼續了撫平紙張的動作,“奶奶說我父親本來也是外面的大富商,是認得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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