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入夜,細雨綿綿。
家政劉阿姨擦着手從廚房裡走出來,擡眼就看見坐在客廳輪椅上看書的年輕男人。
她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從沙發上拽下一張毯子蓋在年輕男人的膝蓋上,仔細裹好之後,這才帶着些許心疼的語氣抱怨道:“不是告訴過你,你這腿不能受涼了麼?”
陳默合上書本,朝女人露出一個俏皮的微笑:“這不是有您在這麼?劉姨對我最好了,怎麼舍得讓我凍着?”
“油嘴滑舌,要學會照顧自己。”
劉姨在陳默額頭輕輕彈了一下,轉身從旁邊架子上取出雨傘,邁步走到門口,剛準備開門,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看向陳默。
“現在是晚上八點半,我再看一會書,十點前一定休息。”
“還有呢?”
“床頭櫃上的牛奶喝完再休息。”
得到正确答案的劉姨滿意地點點頭,提起收拾好的垃圾和雨傘出門去了。
陳默等了一會,确認劉姨已經遠去,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見,他輕聲道:“出來吧,衛生間的朋友。”
一片寂靜。
五秒鐘之後,陳默再次開口:“衛生間裡那位黑色短袖,黑色七分褲,身高一米八五,體重大概八十公斤……。”
“吱嘎。”
沒等他繼續形容下去,衛生間的門開了,一個壯漢帶着郁悶的神情走到客廳:“我還沒打好腹稿和你見面呢,還有,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陳默拿起旁邊的手機晃了晃:“就我一個殘疾人在家裡,裝個室内攝像頭很難理解麼?”
“衛生間?”壯漢臉上的神情越發古怪起來。
“不止,整個房裡都有攝像頭,但不知道為什麼,隻有衛生間有你的行蹤,你好像是憑空出現的。”
頓了一會,陳默繼續說:“其實我原本想的是,裝作不知道你在,直接回房關燈,避免事态擴大,但我讨厭别人亂翻我的東西,而且明天早上劉姨會來,她是個心細的人,到時候就……很麻煩。
所以,還是見面說開比較好,人都有困難的時候,電視櫃子第二格有個茶葉罐子,裡面有兩萬,我卧室床頭櫃裡還有幾件金飾品,隻有這些了。”
這是陳默在發現壯漢,斟酌之後才想好的說辭,所以他的語氣平緩且條理清晰,盡可能擺出自己的價值。
陳默的目光低垂,避免和壯漢的目光對視,這在心理學上是示弱的表現,他不想激怒對方,但同時手指不着痕迹的落在手機屏幕上,上面是快捷報警方式。
這是最後的手段,非到絕境,陳默不想使用。
“我看不止吧?你的名下大概有七百二十萬,分别存放在三張卡上,密碼依次是你母親,妹妹,和你未婚妻生日……的前一天,現在這三張卡和你的身份證都在你卧室擺放的合照相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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