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家大嬸轉身離開,婦人把米袋放到一旁,不停的用水沾了濕布,貼在阿奴的額頭上。
“好孩子,醒醒。醒來就沒事啦。阿奴乖,醒醒看看娘親。”
等月奴醒來,隻看到婦人癱坐在地,淚流不止。
“娘親。”月奴虛弱的叫了一聲,嗓子就像冒煙一般。
婦人看孩子醒了,爬了過來。
“好孩子,醒了就好。阿娘借來了米,這就給你做飯去。”
“水。”
婦人趕忙端來一碗水。月奴喝了兩口,又躺下了。
她睡的迷迷糊糊,暈沉沉的。等了好久好久,也沒等到米粥。
當月奴掙紮着起身,卻發現竈台那邊阿娘已經沒有了呼吸。
“阿娘!”
稚子的哭聲響徹雲霄。
從那一天起,月奴變成了孤女。仿佛是這世間漂泊的一縷魂魄。
月奴為阿娘換衣的時候,看到了阿娘胸口紅腫了一片。
“為何?阿娘為何會如此?”
鄰家大嬸偷偷告訴阿奴,是因為阿娘挨了毛小五的兩腳。
“阿奴阿,你這孩子,我是從小看着長大的。誰想到,會這樣。”
鄰家大嬸連連拭淚:“我原想着收養你,可你也知道,我們家也窮。養不起你,你阿娘有沒有什麼親戚?可以把你帶回去?”
阿奴茫然的搖了搖頭。
“好孩子,供你一兩頓,大嬸還供得起。可是你阿娘不能就躺在那裡,需要置辦喪事啊。”
阿奴想了許久:“我願賣身葬母。”
鄰家大嬸一臉的無奈:“好孩子,就算你願意,你這麼小,誰又肯買你?”
阿奴一臉倔強:“會有人肯買的。”
阿奴把娘親的一件白色衣裙拿了出來。用剪刀剪去下擺,把自己套好。
然後走了出去。
這個世道,孤女是活不下去的。
要麼賣身為奴,要麼賣身青樓。唯有如此,才能苟活下去。
阿奴聽人說過,千戶縣最大的青樓便是品仙閣。
白衣女童跪在品仙閣門口。
這種地方,她一個小丫頭是進不去的。
來往都是衣着鮮亮的人群。
“小丫頭,你跪在這裡做甚?”
阿奴擡頭望去,是穿着一件藍色比甲,石榴裙的大姐姐。
“我叫月奴,請求賣身葬母。”
藍衣女子笑的花枝亂顫:“好一個孝順的女兒。不過,你這麼小,能不能進閣要看掌櫃的。”說完一搖一晃的就回了閣裡。
不多時,出來一名年輕的員外爺。
“聽說來了一個女童,要賣身葬母?”
“正是月奴。”
“月奴?名字不好。幾孤秋月,屢變星霜。
若是你能入的樓裡,改名叫秋月可好?”
“一切聽掌櫃安排。”
員外爺呵呵一笑:“你如何得知我是掌櫃的?”
“能于品仙閣外,和秋月對話的,唯大掌櫃爾。”
員外爺呵呵一笑:“倒是有點小聰慧,你可知這品仙閣是什麼地方?”
“青樓。”
“你可知青樓又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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