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悔艱難的睜開雙眼,透過眼縫看見一個人影。
“别亂動,還沒完全恢複。再躺一會兒吧。”那人影道。
焱龍焦急的聲音從林悔腦海中傳來:“完了,全完了!”
林悔問道:“怎麼了?這不還活着嗎?”
焱龍道:“武脈全廢了,活着幹嘛呀!”
林悔一驚,輕輕調動武脈,内心掀起滔天駭浪。
林悔突然立起身體,眼睛大睜,喊道:“不!”
一旁的狼青剛要走出營房,聽到叫聲,立即回頭,臉上露出難色,默默拉起營簾。
狼青緩步走到林悔身邊,看着滿頭大汗,一臉絕望的林海,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林悔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為什麼!我以後就是廢人了嗎?
焱龍歎道:“算了,唉,不可能了嗎?林焱!這也是你計劃好的嗎?”
林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一個勁的撓着自己散亂的頭發,揮灑汗水和淚水,嘗試着忘掉這一切。這一定是夢!對吧!
狼青隻是默默的站在那裡,靜靜的聽着林悔的哀嚎。
許久之後,林悔的雙眼已經布滿,血絲,喉嚨泛起一陣回甜,一根根黑絲掉落,帶着些許血紅。林悔疲憊的躺在床上,最後确定了一下絕望,最後隻是露出一個微笑,不甘的緩緩閉上雙眼。
狼青見林悔終于安靜下來,用有些幹啞的聲音道:“對不起。”
林悔用最後的力氣将被子蓋住面部,沉沉的睡去。願夢中沒有痛苦。
狼青走出營房,看着澄淨的天空,金黃的圓月是唯一的風景。
不知過了多久,林悔再次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見的隻有一片漆黑,不時傳來陣陣涼意。平時嘈雜的焱龍,此時不知去向,萬籁俱寂,隻剩下林悔微弱的喘息聲。
林悔立起上身,坐在有些發硬的木闆床上,看着營房門口透出的絲絲微亮,眼中逐漸迷茫。
…………
“修武是為了什麼呢?”林悔看着發紅的雙手,感受着全身的疲憊,發出疑問。
“你覺得修武給你帶來了什麼呢?”林三低頭微笑着道。
林悔思索了一會兒,望着前方的演武場道:“疲憊和滿足,重複的枯燥使我覺得這是一種折磨,與身體的痛苦一起讓我倍感疲憊;但每次突破帶來的舒暢和林三滿意的笑容讓我滿足。”
林三擡起頭看向遠方,道:“然後呢?”
林悔看着林三在微風中挺立的身影,道:“還有父親的認可。”
林三身邊突然吹起一陣狂風,林悔感覺身體一輕,下一刻已經來到半空之中。
林三看着腳下的萬家燈火,道:“你父親隻想要他們的認可。”
林悔一時有些不适應,有些害怕的看着腳下一個個虛晃的光點,道:“為什麼?”
林三轉身看着天上玉盤般的圓月,道:“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普通人的天下,他們集聚出一束束目光,期待着,下一個月亮指引他們前行的方向……,但同時也有無數人點亮一盞盞油燈,吸引這些目光,看向地面,忽視了天空,在黑暗中沉淪……,沒有人知道誰是月亮誰是油燈,大家隻能去相信大多數人所相信的是——最明亮的方向。”
林三閉上眼睛,不再說下去。
林悔也跟着林三的目光,看向月亮,道:“月亮很亮很圓,但和修武有什麼關系呢?”
林三睜開眼,背着雙手,道:“沒什麼關系。”
…………
“是啊,沒什麼關系。”林悔走下闆床,踩着有些紮腳的青草地,來到營房外,看着東方的一抹魚肚白,道:“但最明亮的不是太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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