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羽打量一番面前這人,隻覺得此人一身素色卻掩不住貴氣。
但他出身仙家,亦非久居京都,不必怕這地界的達官顯貴,也不搭理這句不知有幾分誠意的賠禮,轉頭看洛笙:“他找你來這兒做什麼?”
洛笙本以為這位齊少俠既然聽到了“本王”二字,再怎樣也該先同太子殿下行個禮客套一番,卻冷不防被問了這麼一句,一時沒反應過來。
隻聽談知節先接了話。
“少俠稍安,本王不過是來道謝的。”他友好一笑,“前幾日在城郊遇險,幸得洛姑娘相救,本王礙于身份不好于街頭露面,這才請姑娘來此。”
亂羽眨了眨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再一次把視線移向洛笙:“原來你早便遇到了那魔物?”
不等洛笙張口,他又把人整個打量了一遍,神色有些緊張:“怎麼去試探過那魔物也不開口——可受傷了沒有?”
洛笙白一眼談知節怪他多嘴,難得語氣緩和些又來安撫亂羽情緒:“我不過引它去别處,哪裡就那麼嬌弱?”
亂羽聞言終于松下一口氣,餘光又瞟到自己手裡的兩枚令牌,終于對一旁幾次示好的那位說了話:“這位公子看着養尊處優,想來對仙家事務所知甚少——魔可蠱惑人心,要鏟除并非易事。獨身一人引開魔物并不輕松,這兩枚令牌便當做給我家仙子的禮——公子以為如何?”
“少俠請便。”談知節不執着于眼前人是否知曉他身份,态度依舊友好,“還沒問少俠如何稱呼?”
亂羽把那兩枚令牌塞到洛笙手裡,這才回過頭來手上作揖應他的話:“區區不才,不過仙門一平平無奇的弟子,賤名恐污了公子之耳,不過匆匆一見匆匆一别,公子不必在意。”
談知節這下心知此人不願透露身份,也沒追問。
洛笙手裡拿着望月牌,思索片刻還是打算還回去,卻被亂羽攔下。
“姑娘昨日可說了欠我一頓飯——今日既望,圓月高懸,擇日不如撞日?”他說着眉頭輕挑,又示意洛笙看看外邊望月的亭台。
洛笙心領神會,朝談知節作揖告辭:“謝過殿下美意,這令牌民女收下了。如今知曉事情牽扯,這事我再不會做。”
談知節沒料到她能說出這樣的話,震驚之餘又打量這少年人一陣兒,終于是輕輕一點頭沒攔他們。
待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不多時,那冷面的小将軍回來了。
談知節倒了給洛笙的那杯茶,又翻一個杯來斟滿,推過去給他:“方才去哪兒了?”
張知澍見屋裡沒有别人,低眉行禮:“是屬下失職。”
“是那少年人使計将你引開了吧?”談知節輕輕歎了口氣,“他是什麼人?竟能讓你都着了道?”
“南安楓庭齊酌希之子——”張知澍頓了頓,補上一句,“世有名為亂羽。”
“如此說來——他在仙家還有些地位?”談知節面露疑惑,“可他不是南安的人嗎?怎的來了京都?”
張知澍終于接過他倒的那杯茶:“西街客飲居掌櫃李英琦是他舅父。”
談知節手中握了個空茶杯把玩着:“西街商路可不通達——城南不是有個眺江樓在建嗎?抽空将地契送去吧!”
張知澍垂眸領命。
亂羽可不知他此番竟給舅舅掙了一幢大樓,這時候正轉着本别在腰間的那塊玉玩。
洛笙跟在他身後兩步遠:“你既知曉他的身份,又為何以‘公子’相稱?”
“皇家便高人一等了?不過是投胎運氣好了些,真遇着什麼還不是要咱們仙家的人去救?”亂羽将那玉石挂回腰間,裝模作樣地輕咳兩聲,視線移向她手中望月牌,“這令牌有二——姑娘分我一枚不過分吧?”
洛笙心知他故意轉移話題,也沒打算追問,這便遞過去一枚:“少俠方才一番說辭坦蕩,我還以為你不要這牌子。”
“朝堂雖不是我願摻和的地界,但聽聞望月樓菜品極佳——在下走南闖北多年,素來不會與這些富貴人家的好處過不去。”亂羽把那令牌一抛收進袋裡,“何況他既知曉姑娘身份,也不該無緣無故将我卷進去。”
洛笙眉間一蹙:“如此,原來我今日不該過去。”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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