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高樓國遊記不算秘聞,其廣泛被收錄于各種志怪遊記當中,包括月輕蟬自己在集市上都聽聞過類似的故事。
自這個故事成文一千多年來,萬州的樂子人們大多認為是當年的姜氏漁民油吃多了蒙了心,才編造出這麼個離譜的故事,還為此搭上了性命。
理由嘛,也很簡單,這個故事裡有緻命的邏輯錯誤。
首先如果真有百丈高的樓,那麼肯定都是修道者在其中居住。如果是普通人住,爬樓豈不是要活活累死?
那麼既然高樓國住的都是修道者,為什麼姜氏漁民能夠逃離呢?岸邊的修道者,随随便便一躍就上了他的漁船吧?
所以他就是個騙子。
和萬州當地人不同,這個故事陸遠看了一眼真。原因也很簡單:
人類不可能想象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
人類想象力的極限,是遍地牛奶和蜂蜜,是河裡流淌着葡萄酒,是皇帝用金扁擔挑糞。
但電氣時代之前的人類,絕無可能想象出大街上一群人拿出手機拍照直播的情景。
除非他真的見過。
這位姜氏漁民非常意外的穿梭到一個現代社會并且被民衆圍觀拍照,這個認知讓老陸心頭一喜,進而失落。因為根據文中的記載,那個世界雖然是現代社會,但使用的依舊是通用語。
也許是一個和地球很相似的地方,但不會是地球,不會是神州華族的故鄉。
月輕蟬輕咳一聲,将各人從思緒中拉回:“既然掌門當年這麼重視高樓國遊記,那麼我們就不能當作一個故事。汪叔,當年掌門有沒有談論過高樓國遊記的事情?”
汪叔閉目思索片刻,搖搖狗頭:
“掌門不曾提及這回事。”
“不過經你這麼一提醒,我記起當年掌門失蹤前,曾有很長一段時間待在書房中。我那時就趴在院子裡,透過窗子看到一本打開的書放在他面前,始終不曾翻動。”
“現在想來,很有可能就是這本書。”
“玄影掌門當年因何離開?”陸遠問。
“說是去調查天帝寶庫。”汪叔回答,“當時東陵有天帝寶庫現世,龍藏師尊委托掌門調查天帝寶庫的來龍去脈,結果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月輕蟬點點頭:“這就對上了,東陵和朔湖距離很近,修道中人一直懷疑天帝寶庫中的槍支彈藥來自外域另一個世界。看來掌門認為天帝寶庫的外域,就是姜氏漁民見過的高樓國……但他為什麼沒有回來?”
“可能是回不來了。”陸遠接話,“當年姜氏漁民隻進去了片刻便立即原路返回,之後的人再去找卻沒能找到。我們是否可以這樣認為,那是一條不穩定的通道,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玄影掌門進去之後,沒能及時脫身,至今仍困在高樓國中。”
月輕蟬和汪叔都覺得陸遠的分析極有道理。月輕蟬還好,她畢竟沒有真的見過掌門,汪叔的老眼中湧出大滴大滴的眼淚。他一直認為掌門已經仙逝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否則為何一去兩百多年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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