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石武敲響了李老七家房門,沒多久門内就響起一串腳步聲。
“誰啊?今天太晚了,沒有急事明天再來看診吧。”
雖說李老七被村民冠以“李郎中”之名,但到底不過也還是一個普通村民,如今天色漸晚,李老七也是準備休息了。
“李郎中是我,石武劉三還在你這嗎,我想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聽出了門外是誰,李郎中才将那木闆門打開個門縫。
“劉三身體上沒什麼大礙,王獵頭給他送回自己家了,不過他哎,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老七家雖說被村民稱作醫館,不過他家也跟其他村民一般無二,就一個小院一間土房,沒有收留病人居住的房間。
告别李郎中,石武一瘸一拐來到劉三家院門口。
劉三家門口已經挂起了白布,想來劉獵戶的妻子劉氏已經知道她丈夫的死訊。
大門緊閉,悲涼的氣氛從這不大的院子傳出。
石武思索半天,正要敲門,卻見那木門自己打開了,是劉氏端着一個火盆從房中走出。
劉氏吓了一跳,手中的火盆差點沒端穩掉在地上,石武注意到劉氏的神情不振,眼眶周圍還有一圈殷紅。
劉氏端着的火盆是一種習俗,在火盆中燒些生前常用之物,能夠幫助枉死在外的親人魂魄找到歸根之處。
石武說明自己是來探望劉三的,劉氏有些猶豫,但還是給石武領進房門。
“三兒自從回來就一直那副模樣,雖然醒着,但我在他身上卻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
進到屋内,石武一眼就見到半坐在土炕上的劉三,劉三雖然醒着,但眼神空洞,盯着土磚砌成的牆壁發呆,他的身形比之三天前要消瘦許多。
劉氏多次開口提醒,劉三依舊是那副神遊的樣子。
無奈之下,劉氏隻能朝石武苦笑一下,就再次出門布置火盆去了。
石武來到劉三床邊,坐在劉三的視線前,兩人對視良久,劉三好像是收到了什麼召喚,從那股莫名的狀态回過神。
似乎是從另一個世界被重新拉回到現實世界,劉三眼神再次靈動起來,随即而來的是那決堤般的淚水。
“石頭哥我沒爹了!我沒爹了!是我害死了我爹!要不是因為我挑釁了那妖獸,我爹他就不會為了救我被吃了”
劉三咧着嘴大哭,鼻涕眼淚順着他那消瘦的臉頰往下滑,與他往日歡脫的形象判若兩人。
石武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合适,隻能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門外的劉氏聽到自己兒子的哭聲,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好像落了下去。
自從劉三清醒以來一直都是那神遊天外的樣子,就好像是封閉了自己的内心,哪怕是劉氏在一旁呼喚也不予理睬。
劉氏的三個兒子和一個丈夫如今隻剩劉三一人,若是這僅剩的一個兒子也癡了,那自己還怎麼活。
那口氣松下,劉氏也再忍不住喪夫之痛,蹲在火盆旁眼淚不停往下掉。
劉三哭了好久,直到天空徹底變成黑色,他才從巨大的悲傷中緩過神來,止住了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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