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始派現任掌門李遙清是一位看上去年近中年的美男子,其身量颀長、面白無須,溫和中帶着威嚴,親近中又有疏離。
他站在太一殿正門前已站了許久,擡頭望着天,靜靜地聽着響徹整個文始派的鐘聲。
足足九九八十一聲,隻有相當于滅派這樣的大事才會敲響的鐘聲,在整個文始派數萬年曆史中都沒響起過幾次的鐘聲。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鐘聲會在自己擔任掌門時敲響。
他還記得當年就任掌門的大禮上,門派内也是鐘聲長鳴,整個雲夢澤的大小門派都派了人來觀禮,當時的鐘也不過是四十九聲而已。
這一晃眼,就過去了兩百年多年。
兩百多年來,他再也沒有機會走出門派,因為門内門外的事多得他每日都無一絲空閑,因為要見他的人已經排到了兩年後,因為……因為他是四大宗門之一的文始派掌門。他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的,他的生命已經不是自己的,從坐上掌門之位起他便沒有了自由。
但他甘之如饴。
李遙清看着下方因聽到鐘聲趕來的文始派門人黑鴉鴉地聚集成片,陷入了淡淡的回憶。
他與很多門人不同,他出生時就在門派内,成長、修行、生活,即使後來出門遊曆四方,他的根亦在門派。
而他的修煉資質也隻是一般,修到金丹大約也已到頭了。他反而更喜歡與人打交道,也擅長那些彎彎繞繞的權術和平衡,在處理俗務上更顯得非同一般的才能,于是他一步步坐到了掌門之位。
他想說的是,這個位置并不好坐。
文始派,雲夢澤四大宗門之一,也基本是這個界面最古老最龐大的宗門之一。門内事務繁多之外,上面還有兩位化神太尊和數位元嬰修士壓着,大事輪不到他做主。下面又有兩萬多的門人看着,小事他不能做錯一件。這個位置很有些尴尬,也并不是沒有人從旁窺視。
如果隻是這樣,他會跟大多數文始派掌門一樣,再過一兩百年就可卸下責任,帶着文始派前掌門的尊貴頭銜,到時遊山玩水走親訪友便随他的意。
而當這九九八十一聲鐘聲響起時,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名字會在曆任掌門之中顯得更加突出,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後人拿出來一一評述,這一切隻因為:封界戰争。
鐘聲終于停了,整個太一殿前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擡起臉看着他,等待着他說話。
他清了清嗓子,腦中浮起無數的字句,所有好聽的話、激勵的話、煽動的話他可以張口就來,但在看着下方那些稚嫩的臉時,這些話突然都消失在了腦海裡,隻覺喉頭哽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是封界戰争啊,滅界之禍下不知會死多少人的戰争!他不知道今天站在他面前的這些孩子們,他們好多都比他小一兩百歲,有的才十幾歲剛剛踏上修仙之路,此時帶着崇拜和希望的目光看着他。
而就是他們,馬上就要經曆一場殘酷的戰争,而在戰争後他們又能活下來多少?七成?五成?他怎麼說得出那些讓他們去送死的話!
但他還是開口了,将那一絲顫抖隐藏得沒人聽得到:“大陸曆元和丙戌年六月十四日,所有我文始派門人、我雲夢澤修士都要記住這一天……”
他緩緩地說着,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在他的身上,包括他身邊的此刻在門派内的所有金丹以上門人,而那些來不及趕回來的,他亦能感覺得到。
柳清歡的位置隻能看到李遙清的側面,聽着那個平穩鎮定的聲音講着今日剛剛發生的事,說着鼓勵的話,将下面那些小弟子的不安撫平。而他的心神卻慢慢飄遠,想着自己的那些好友此刻不知在幹什麼。
雲铮回來了嗎,穆音音回到星月宮了嗎,莫千裡是否還在冰雪北境的玉龍城,樂樂他們回沒回嘯風大陸,淨覺失蹤這麼久到底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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