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匆匆忙忙,離開之際,朝堂難得輕松地漫步在叢林之間,一路聽着鳥鳴啾啾,秋蟬嗡鳴,倒也惬意之至。
可這溜溜達達還沒走多久,他便忽然間驚慌了起來。
此前一直是由景項在帶着他逃亡,完全沒有留意所走過的路途。而現如今,在這個哪裡都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叢林裡,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往何處走了……
繞啊、繞啊,繞得鳥鳴聲也開始稀稀落落,小道士害怕地想大哭起來。他記得來時景項就曾說過,這叢林通往小鎮的入口隻有那麼一個,如果他找不對方向,便根本出不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樹林間斑駁的光影,也開始變得陰沉沉的怕人。忽聽少女在樹上吹了一聲口哨,然後調侃道:“喂,小少爺,怎麼沒有坐八擡大轎回家喔?”
朝堂驚喜地擡頭,不過此刻的眼眶已是又紅又腫。
“呦,怎麼還哭啦?姐姐我可是最受不了男孩子哭了。”景項邊說邊跳下樹,然後對着朝堂伸開雙臂,“要不要讓姐姐我抱抱,安慰安慰呀?”
眼見景項露出那一副該死的幸災樂禍式表情,朝堂不由嘟起嘴,内心裡滿是委屈:明明就是你當初一言不發地抛下我、獨自落跑,本來這種沒義氣的事就已經夠讓人寒心的了,這下你我好容易再次相見,我都不打算怪你了,還差一點因為你的出現而感動起來,難道你就不能少嘲諷我兩句?
“來嘛。”
景項似乎不知道這小子心中的腹诽與委屈一樣,還在那一邊往朝堂面前湊來,一邊作勢欲抱。
“哼,我才不要再理會你這個壞女人呢。”
于心底打定主意,朝堂收起表情,略顯别扭地轉過頭,繼續開啟了他的瞎走之旅。
“欸欸欸,我發現我們一般高啊。”
景項踮着腳、笑容古怪地靠了過來,與朝堂并肩而行。
此刻的她,像是完全沒有發覺此刻朝堂正在生她的氣,又或者說,她是在有意弱化這一份尴尬。
“哼!”朝堂故意重重一哼,以示他不打算理會景項的決心。
“這不能怪我,你是他們家少主,我一個外人總不好插手這種家務事。”
說完這句,景項反倒更加心虛了,她丢下朝堂的時候,那些人還沒進到院子呢。
一直以來,她都有一套自己的奉行準則,她還編了句順口溜用作自我調侃:遇事不懂,等待系統,系統不答,愛啥是啥。
所以,系統沒給出提示,她選擇退避。
但這一次,系統又死死的把她拿捏住了,死傲嬌一般,打死不讓他了解朝堂一點信息,仿佛就在扯着她的耳朵說我就不信你不好奇。
她能不好奇嘛。
所以,就算她在心裡無數遍地跟自己說:我跟那個朝堂又不熟,他用我瞎操什麼心呐。可當她回庭院之後,卻并沒見到本該留在那裡的朝堂,她便開始莫名着急了。她是親眼見到那一群人因為無法帶走朝堂,最終神情落寞地離開。
“可惡的普通人,連點氣息都沒,真是難找。”一路邊罵邊找,景項給自己找了個還算說得過去的借口,“不找出來不行,這小子可是姐混進武當山的重要助力啊。”
于是,就在這個說了無數遍的違心心聲裡,一個人找遍了大半個叢林。
待終于找到對方,大松了一口氣之餘,少女卻還要裝作偶遇的樣子……
“你怎麼沒跟他們走啊?”見朝堂臉色稍緩,景項打蛇随棍上,八卦起來。
“要你管。”
“哦,那就是認錯人喽。我就說嘛,你這家夥又衰又膽小的,他們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鑒于道兵兩家的理念對立,朝堂兵家少主的身份應該是坐實了,但景項還是忍不住毒舌。
“哼!”
“對不起啦,開個玩笑嘛。”
“哼!”
“給你買身衣物算我給你賠罪吧。”景項看着朝堂在江裡泡過後一身鹽漬的道袍,轉移話題道。
“不用了,我還是趕緊回山吧。”
這麼一說,注意力一直被各種突如其來事件搞得七葷八素的小道士潔癖症開始發作,他确實不舒服這身衣服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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