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萱的性格,蘇銘很難做出評價,他是白青萱收的第一個徒弟,小的時候白青萱對他很好,也時常能看到她臉上溫柔的笑意。
不過随着他逐漸成長,白青萱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減少,直到最後,跟他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疏遠,終是變成那個嚴厲無情的師尊。
但不管怎麼說,六世為人,白青萱的養育之恩,蘇銘前五世都是銘記在心的。
他還記得,曾經有一次被白青萱趕出宗門之前,看到過這位師尊偷偷站在他的住所前發呆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她,臉上的神色明顯比平時要憔悴許多,還有好多弟子都發覺了她那段時間幾乎很少離開峰主閣,偶爾的出門,也是偷偷去蘇銘的住所。
每次看到這位師尊一臉失神的站在自己的住所前,蘇銘覺得或許在她心裡,對自己做出那些懲罰前,她也曾掙紮猶豫過吧。
還有一次偶然聽到她和沐傾顔的對話,那個時候,正值蘇銘被趕出宗門的前夕。
峰主閣前,他聽到白青萱問:
“傾顔,師尊把你大師兄趕出宗門,是不是做錯了?”
“師尊才沒有錯,大師兄做了那麼多錯事,外面好多長老都說大師兄咎由自取,罪不可赦,你這樣做,隻是想讓他知道自己的錯誤,改邪歸正而已!”沐傾顔回答。
白青萱搖頭,有些失神的說道:“你大師兄他并非罪不可赦,是我從小沒有教好他,是我這個師尊不稱職,所以罪不可赦的人,應該是我才對,他現在,或許還在恨我吧?”
她說話的時候,眼眶變得微紅,直到蘇銘聽完她的話,一臉落寞的離開峰主閣之後,她才扭頭看向蘇銘剛才偷偷待的地方,聲音也變得哽咽了幾分,呢喃出聲:
“銘兒,你别怪師尊好嗎,師尊一直都知道,你在神衍宗過得并不開心,尤其是傾顔到來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見你笑過了…”
月光下,蘇銘孤寂的背影漸漸遠去。
沐傾顔同樣看見了他,卻隻是快速的移開視線,“師尊,大師兄真不要臉,還跑來偷聽我們說話!”
白青萱盯着蘇銘遠去的背影,她欲言又止,最後,卻隻是化為一聲幽幽長歎。
……
記憶中的白青萱,性格就是如此,不管做了什麼事情,她都喜歡把原因埋藏在心底,不肯輕易開口說出來。
明明她心裡是在乎自己徒弟的,可掙紮猶豫過後,她自認為自己做出的選擇,就是在幫助蘇銘。
殊不知。
她自認為的幫助,對那個時候的蘇銘來說,卻是一種深深的傷害。
蘇銘把思緒拉回來,看着面前的白青萱,他有些不解的問道:“師尊,那你覺得在你心裡,我又是個怎樣的人?”
這一次。
白青萱不說話了,她放開蘇銘。
目光接觸,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聲說道:“能陪師尊喝點酒嗎?”
喝酒一直都是她的一大愛好,隻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也會在峰主閣喝酒,直到徹底喝醉為止。
蘇銘搖頭。
跟白青萱這六世的師徒之情,在蘇銘去到神域之後,也就徹底結束了,雖然白青萱養育了他六世,如今他對這位師尊也談不上有多恨,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回到過去的。
看着蘇銘要走。
白青萱玉手一緊。
六世輪回。
她心裡的自責和痛苦沒有人知道。
前五世蘇銘一次又一次的死在她的面前,這一世銘兒好不容易擺脫天道命運的安排,她一直都因為自己幫不上蘇銘什麼,而感到無能絕望。
尤其是一想到蘇銘飽受了她五世的誤解,第六世即便如此痛恨她,卻也沒有因此離她而去,她心裡就滿是自責和深深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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