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秦禾睜開了眼。
穿衣下床,他便注意到了外邊院子裡的動靜。
推門走進院子,秦禾看見角落的廚房裡人影晃動,他伸了個懶腰,随手從旁邊的菜園子裡扯下一根馬尾草銜在嘴裡,朝廚房門口走去。
這屋子的鑰匙除了他,宋家那個小女兒還有一把。
果然,剛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他便看見了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見對方還沒發現自己,于是秦禾便悠哉地靠在門框邊。
“田螺姑娘,飯菜都做好了嗎?”
正蹲着身子洗菜的少女聽見身後的說話聲,轉過頭看見靠在門邊的秦禾,抿嘴笑着站了起來。
她手上戴着一串漂亮的菩提手鍊,聲音清脆悅耳。
少女名叫宋安一,和秦禾從小一塊長大,兩家長輩又是世交,在他們二人還未出世時便定下了娃娃親。
“阿禾醒了。”宋安一将濕漉漉的雙手在腰間圍裙上擦了擦,從桌上的竹籃裡拿出一個梨走過來遞給了秦禾。
“我剛摘的,阿禾你嘗嘗。”
秦禾的目光落在少女手腕上的手鍊上,随後他接過梨咬了一大口,口腔裡迸出清香的甜味。
看着比自己稍矮一點的少女,秦禾揚了揚下巴:“我一會兒要進山,早飯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進山?”宋安一歪了歪頭,笑着說道:“最近村子裡不太平,阿禾還是小心一些吧。”
“無妨,我可是武林高手。”秦禾聳了聳肩,目光越過少女看向廚房,“菜還沒洗完吧?我幫你。”
宋安一張開手擋在秦禾身前,她搖了搖頭,“不要,我一個人就行。”
“這可是我家的廚房。”秦禾挑了挑眉。
“不要啦!我爹說,君……君子……”宋安一嘟着嘴,她沒念過書,終究是沒能完整說出那句話來。
“君子遠庖廚?”
“對,我爹說君子遠庖廚。”宋安一點了點頭,雙手推着秦禾走出了廚房。
“乖啦,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去屋裡歇會兒吧。”
秦禾無奈地伸手在宋安一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彈了彈,“什麼乖不乖的!你不就比我大半歲麼,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你爹那個懶漢的話也隻有你信了。”
宋安一并不生氣,仍舊笑吟吟地看着秦禾。
“行吧,我去練會兒劍,需要幫忙的時候再叫我。”
秦禾回到院子,将柳樹上的鐵劍解下拿在手中。
伴着清涼的晨風,少年的身影在院子裡揮動起來。
将三清劍訣耍了一遍,秦禾又去屋裡打了點水洗臉。天地間已經逐漸顯露暝色,他輕輕嗅着空氣中的香味,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想着不久之後便能吃上飯了吧。
宋安一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村裡這個年紀的女子大多已經嫁人,二人的婚事因為他守孝的原因拖到了現在,不知不覺宋安一也成大姑娘了。
“過幾天便找宋叔提親吧。”他在心裡想着這些,不知不覺竟然坐在椅子上又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宋安一叫醒了秦禾,牽着他走進屋内。
“剛才見你睡得香,沒舍得叫你。”少女給他乘了一碗米飯,笑着說道。
“阿禾最近很累吧?”
秦禾搖了搖頭,嘴裡包着米飯,說話聲有些含糊:“還行吧,最近鎮上有人花高價收野味,我就想着往山裡多跑幾趟。”
宋安一坐在桌子的另一邊,她隻是給自己盛了小小的一勺米飯,看着狼吞虎咽的秦禾,她眉眼彎彎,眸子裡像是淌着清澈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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